第70章
他们两个之间,每一次都是点到为止。
唇齿交融再深刻,到底也只能到那个份儿上了。霍显是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男人被撩拨到情动时的正常反应他都有,但他太能忍了。
姬玉落才发觉这人嚣张放肆的外表之下,内里全是瞻前顾后的克制小心。
人们论及霍显都说他暴虐无道,却忘了他出身名门,虽是庶子,却又为长孙伴读,他受到过最良好的教育,这些才是他能在善恶间游走仍屹立不倒的关键。
他才是世家养出来的贵公子。
而这些克制的、规矩的、善良的东西姬玉落都没有,她曾以为霍显与她是同道中人,她以为她喜欢世人口中他不着边际的那些坏,但她今日才发现,那些她没有的东西更让人着迷。
让人情不自禁想去探索。
探索他的底线和边界,然后打破。
打破才有快感。
姬玉落被推抵到一旁,整个背脊狠狠撞压在浴桶边沿,水波荡起,水溅到她脸上,又凝成水珠从她鼻尖滑到下颔,“啪嗒”一声清响,回落进浴桶里。
她也不恼,不喊疼,就那么抬着眼看他,眼里头嵌的那点似有若无的笑,全是可着劲儿的勾引。
霍显眼都红了,他像是能洞悉她心中所想,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欺身在她耳畔道:“姬玉落,你他妈才是个疯子。”
他一口咬住那柔软的耳垂,惹得面前之人本能战栗,但她不曾后退,反而仰身靠近,想要继续白日里那场没完的较量。
霍显跪在其中,两个人先吻了个长久,直到唇舌发麻,都喘不上气来才罢休。
姬玉落都快滑进水里了,被霍显一把又捞了上来,她脸上泛起薄红,抬眼看他,用沾满水的手去捏他的下巴,就像他捏她一样,眼神居高临下,无声对他说了两个字:继续。
她的薄衣不知去哪里了,只余素白色的内衬,绢丝的料子平滑,如天上银白的玉盘,玉盘上有红梅纵横,在水面时隐时现。
霍显闭了闭眼,觉得此时此景简直比他体内的蛊虫还要折磨人,而且是要把人折磨死。
他简直不想要理智了,死这儿算了,他想。
霍显的鼻梁嵌进那支梅花里,嗅了满鼻芬芳,额间青筋暴起,然后就不动了。
仿佛在默念清心咒,渐渐地,呼吸声也平稳了下来。
姬玉落也没好到哪里去,她一手抠着木桶,一手指尖打圈,说:“你都——那样了,你还能忍?”
霍显捏住她往下探的另一只手,埋头闷声说:“你都是从哪学来的流氓做派?你在催雪楼的时候,他们给你请过先生么?”
姬玉落道:“先生不教这些。”
“哦。”霍显抬起头,脸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水,他看着她问:“那是谁教你的,那位么?”
姬玉落稍怔,险些没反应过来,她停了瞬,随后恍然大悟,道:“他看起来,会教授这些吗?你以为是你们世家大族的女子,家里还带传授床笫秘术的?”
霍显鼻腔里溢出一声不置可否的哼声,道:“那他都教你什么了?”
那就可多了。
姬玉落道:“琴棋书画诗酒茶。”
霍显撩眼,问:“先生不教?”
姬玉落道:“教,但没有他教得好。先生授课时他喜欢盯着,有时先生出错,他看不过去还会厉声纠正,久而久之请来的先生就都跑了,没人再教我,他便自己来,他这人……很有耐心,但也很苛刻。”
霍显“嗯”了声,又问:“怎么苛刻?”
怎么苛刻……
话到这里,姬玉落便不由回想起谢宿白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
他不许他身边人有任何行差踏错的举止,凡是要在他眼前长久出现的,都要遵循他那一套规章制度,比如站要有站相,坐要有坐相,不急不躁,不许喧哗,正如他那些板板正正的侍女。
姬玉落跟着楼盼春一个武人,免不得要沾上些所谓恶习,谢宿白见了,会强行给她掰回来。
不过现在她才知道,这些都是谢宿白身为皇室中人与生俱来的习性。
尽管时过境迁,但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难以磨灭的。
姬玉落边思忖边说:“就是……嘶。”
话未尽,霍显倏地堵住她的唇,啃噬里带着几分强硬,即便她乐在其中,兴许没品出其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