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影子晃了两下,从窗格一闪而过。
姬玉落收回目光,道:“你去吧,不要怕。”
她如此说,武婢心里便有了底,这才领命退下。
姬玉落神色却不见轻松,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她决不能退,倘若今日退一步,来日只能步步退。
她靠在椅背上,垂目看着这颗珠子,靠近鼻尖嗅了嗅。太久了,已经没有霍显的味道了。
“小姐。”有人推门进来,说:“那人还是不肯进食,已经三日了,我怕饿出个什么好歹来。”
姬玉落慢吞吞地把珠子收回指间,露出厌烦的神情。
“哐”地一声,又一碗米粥倾翻。
“我不喝,你们,你们走!”榻上的少年眉目清秀,正是萧元景丢了的那个小厮。他脑袋上裹了圈纱布,那是三日前刚到怀庆,众人一个晃神没看住他,他自己往墙上撞的。
好在只是晕了一日,没什么大碍。
但他醒后便不肯进食,企图活活将自己饿死。
看押的侍女也来了脾气,拍桌道:“你吃不吃!不吃我杀了你!”
长安面容憔悴,恹恹地抬了下头,“好啊,你快动手。”
他知道这些人抓自己是为了对付萧元景,于是想方设法地去寻死,他不愿给萧元景添麻烦,更不想萧元景因他出什么意外,于是重复道:“你杀我,杀了我。”
侍女气急:“你——”
房门大敞着,屋里僵持不下,过了片刻,姬玉落从外头进来。
看了看一地狼藉,迎上长安仇恨的眼神。
她很轻地笑了声,说:“收了吧,不吃就不吃,大不了快死的时候灌碗参汤就是了,就是可怜了这细皮嫩肉的俊俏模样,都瘦脱相了,萧元景瞧见,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长安咬牙道:“你这个恶毒妇人!”
姬玉落不说话,温和地打量他。
在京都时,她总共见过他两次,一次在茶坊外的长街上,他跟在萧元景身后,而萧元景手里提着灯,第二次在九真庙,他给萧元景送饭,却是萧元景一路提着食盒,临到分开才还与他。
那时她便想,什么样的主仆关系,竟是主子替仆人拿物什。
人们都说萧元景行事内敛,作风干净,二十好几的年纪还不近女色,就连姬娴与都说他难得。
可事出反常必有妖,又不是人人都是霍显……霍遮安也不是什么柳下惠。
她本只是想试上一试,没想到萧元景丢了个小厮当真疯了,竟敢大动干戈在行宫搜寻,而这个叫长安的小厮也好是衷心,命都不想要了。
主仆情深到令姬玉落有些意外,却也不算特别意外。
侍女收了粥,又捧了碗药来,“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