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马队现下就在姚家村后面的庄子里,从官道上见不着那座庄子,要从村旁那座山绕过才能看见,挨着姚家祠堂……”
“为防打草惊蛇,小仙师时小心莫被村人撞见……”
燕红认真听顾武讲他兄弟两个的发现,并有问出姚家村是否与此事有关这种废。
她自己就是在村子里长的,深每日里除了劳作便无它事的村人闲下来时有多喜欢钻研打探别人家闲事——别说是隔壁庄子里来了支带着多个陌童女的马队了,就是哪家有人斗嘴怄气、夕食时少吃了半碗麦饭,村民都要津津有味地当成稀罕事聊上半天。
燕家私底下分了家这事儿,哪怕一家人都闭紧了嘴巴往外说,村人得他们家再聚到一起饭后,都凭着嚼舌根嚼出燕二郎一家一家被扫地出门的结论来。
姚家村即使不曾同流合污助纣为虐,也少不了情不报,见死不救。
打着歇脚喝茶的招牌,燕红从茶摊木屋里认全了姚家村地形,两人便骑马离开。
又兜了半个圈子,已经熟悉周围地形的顾武,将燕红从另一个方向领到了姚家村左近,潜伏山间林子里,耐心等待天黑。
到太阳落山,姚家村人各自归家夕食,家家户户亮起微弱灯光,燕红、顾武两个才藏好了马,从林子里摸出来。
顾武是顾老爷养的家丁亲兵,身强力健,并无夜盲病症,燕红虽早年营养不良,但好歹吃了一个多月的饱饭,习得秘术·死判(伪)后即使不启动也能夜视,虽无星无月、天地一片漆黑,两人一路摸到姚家村也并未曾弄出多动静。
近一,便不成了……顾武终究不像燕红那样穿着如履平地靴、也无真正夜视,难免磕磕碰碰。
“武哥等这里吧,我过就行。”燕红低道,“且放心,我答应了四少爷,不会轻举妄动。”
燕红的承诺在顾武这里也是有信誉的,当即点头应下。
两人尚未分开,便见姚家村村后,那座在黑夜里只能见着个轮廓的山包后方,隐约亮起火光。
“等等!”顾武连忙伸手拉住燕红。
两人蹲在田埂间,举目望……便见有成排的火把被人举着,从山包后方绕出来。
燕红、顾武两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愕。
被安排蹲守在姚家村方向这条官道上的顾飚发现关家马队,传回消息并潜姚家村后,顾县丞便立即收回了其它官道上蹲守的人手,全安排在了贵阳府出城的几道城门附近,和通往姚家村的路途上,紧密盯着出城人等,看到底是哪家派出人来与马队接头。
到此时,无论是城门还是沿途官道上蹲守的人手,乃至是潜姚家村里的顾飚、和藏在村外的顾武燕红,都未曾见到外人村。
“接头人出现,关家马队就要转移了?马队不是来这里等接头人的?”燕红全力转动脑,使劲儿回忆顾县丞帮她做的分析,“等等——不对!接头人其实已经与马队碰头了!”
灵光一闪间,燕红总算反应过来:“接头人不是姚家村人,就是庄子上人!”
“这么的事,幕后主使安排的接头人只会比担心二妮的我还坐立不安,当然要在就近处等信儿了!”
“他们也怕迟则变!”
这个可能性,顾县丞也是帮她分析过的,也给出了应对方案。
燕红当机立断,扭头对顾武道:“我跟着马队,跟顾飚汇合,再远远跟过来!”
“如我对马队动手,那必是我已经拿到证据,们看到动静,立即府城通县丞行动!”
不待顾武回,燕红便一猫腰,冲着火把移动方向快步奔。
如履平地靴加持下,哪怕是在凹凸不平、杂草丛的地面上,燕红也完全不受影响,很快便绕过半个村子、绕到了庄子附近。
远远地,她看见了好几十号成群结队、举着火把拎着刀兵的男子,牵着一串儿绳子捆着手、绑着腰的童女,从庄内出来,喝骂催促着,往不远处群山方向驱赶。
燕红眯眼望向那片影影绰绰的群山,忽然想到……顾县丞拿给她看的黔中地图上,贵阳府城南面方向,有这片群山的标注。
那是——独秀山!
燕红收回视线,转向庄子方向。
庄内人影晃动,只是距离太远,看不太清楚。
近一,白天时特意认过的姚家祠堂附近亦有人影活动,隔着数百米距离,隐约能看见有人在祠堂门口烧纸钱。
燕红深深看了眼姚家祠堂,悄无息后退,隐入草丛中。
不多时,呵斥、哭渐近。
驱赶着童女的马队队伍,从燕红藏身的灌木丛前不远处小路上经过。
燕红静静蹲伏不动,耳中听着各种杂音,双手十指扣泥地里。
人太多太杂,她听不见二妮的音……或许是二妮有哭,也或许是二妮已经哭哑了,混在哭里,燕红听不出来。
燕红是一次听见这么多、这么杂的哭混做一处,听得她心浮气躁;又有催促叱骂时不时盖过哭,让燕红浑身血气沸腾,胸口像是堵着团炭火,烤得她满腹燥气,恨不能当场发泄出来。
但还不行……还不能冲动。
燕红瞪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草叶。
县丞,四少爷,顾飚顾武,还有她记住名字的众多顾府上下人等,那么多人为此事奔波受累,不是为了让她肆意任性、发泄怒火来的。
关家马队不过是听命行事,不过是别人手里的刀——只把刀砸了、融了,有什么?
只有把那拿刀的手斩了,把那拿刀的人挫骨扬灰……才算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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