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瘦的藤条拖拽着车后舱中最为实用的枪/弹补给,丢垃圾似的尽数扔进休息舱。
忍冬顺手捡起一把,双臂用力爬到驾驶舱口,靠坐在舱门边,枪口对准了左前侧的窗外。
驾驶舱挡风玻璃已破,不得不守,后方火力不足,不断有异兽爬上了车尾。
柴悦宁扫了一眼来不及转移的物资,喊道:“弃舱!”
话音落下,休息舱与后舱的衔接锁缓缓开始分离。
柴悦宁两步一回头地最后放了两枪,伸手一把拉住旁侧的褚辞,一个飞跃,跳上了已和后舱彻底分离的休息舱。
这一切,从开始到结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哈哈!”老向大声笑了起来,“这波咱欠尤老板多少钱?”
卢启:“要是车主还活着,我们得不吃不喝干小半辈子吧?”
老向:“那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债了,我可干不了那么久。”
忍冬:“这笔账我不想算了,想想都绝望……”
“别绝望。”柴悦宁说,“要是我们能收复信号塔,这债自然有基地帮咱们还,而且……”
她说着,一枪击退了一只想要扑进车窗的异兽。
冰凉的雨水拍打着每个人紧绷的理智。
柴悦宁站直身子,望着越来越近的高如楼房的巨兽。
她咬牙说道:“非但基地要帮我们还债,还要给我们奖金,等找到杜夏以后,我们全都住进主城,天天有肉和水果吃!”
老向:“那咱可不能交代在这儿了。”
装甲车虽是绕路而行,却也因为回头而离那巨兽越来越近。
巨兽忽然停止能量的汲取,那些如水母状漂浮于雨夜之中的轻飘躯体,在这一刻重新收拢成最初的模样。
它低下头来,大而空洞的血色双瞳,缓缓望向了装甲车所在的方向。
尽管保持了一段距离,可这样的距离对它而言太短了。
短到就像一个人类,想要踩死一米外地面上一只小小的蟑螂。
就在这时,车内泛起一阵雾气。
雾气的范围不大,仅仅只是笼罩住了只剩两节小车舱的装甲车。
缓缓靠近的巨兽,在那一刻表现出了怪异的迟疑。
它缓缓抬头,空洞的双眼望向别处。
那些前赴后继向装甲车扑来的异兽也纷纷呆愣在原处,四下张望着寻不到方向。
那一刻,所有人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残破的装甲车,在冰冷而又压抑的暴雨之中,成功从巨兽数百米外的身侧飞速掠过。
“我们过来了?”忍冬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它们放我们过来了!”
“咋回事啊?老的少的一起傻了?”
老向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去瞄裂了一半的后视镜。
卢启第一个反应过来,雀跃地嚷嚷了起来:“是褚辞姐!褚辞姐把我们的气息遮起来了!”
柴悦宁一时噎住,这小子认亲戚也认得太快了,白天还叫褚辞,晚上就改口叫姐了。
老向听完,猛地松了一口气,打趣似的说了一句:“有这招怎么不早用?”
似是为了回答老向的玩笑话,褚辞身子一软,摇晃着向旁侧倒去。
柴悦宁忙伸手将她扶住。
她握着褚辞的手,只觉冰凉得有些不像话。
也许想要瞒过进化到这种地步的巨型异兽,对褚辞来说消耗太大了。
失了褚辞的隐蔽,身后没被甩下多远的异兽便又吼叫着追了上来。
那头庞然大物,在离他们不足千米处缓缓转过身来。
柴悦宁把面色惨白的褚辞扶到后座上坐下,起身走向身后,举枪瞄向那巨兽的弱点。
他们必须将它再次重创,只有这样,它才会再次汲取四周黑藤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