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折返,准备问师尊怎样才能解开弟子契的将夜又恐惧又伤心,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顶了个渣攻的壳子就要被惨无人道地对待。
他又不怕死,要是一开始就躺回棺材里去,他也不觉得有多难过。
可这几日,师尊对他真挺好的,又是给他治伤又是救他命的,他早就将原文中师尊黑化后的狠戾模样忘得一干二净了。
师尊却说——不必麻烦,杀了便是。
重塑的认知彻底被打破,将夜心里委屈,师尊说出那句冷漠的话时,语气格外没人味,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不在意。
师尊要是一下子就结果了他,他倒是无所谓,但原文中的师尊手段残忍,尤擅惨无人道的折磨!
而他怕疼。
他彻底认清了,师尊就是个拔那啥无情的渣受!
将夜努力不让身体颤抖,深呼吸几次终于强行将那恐惧感压下去,猫在灌木丛后的身体缩成一团,小心翼翼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峰巅。
他再也不要见师尊了,下次见面说不定就是取他狗命!
契约不解就不解吧,先溜再说。
灌木丛的簌簌颤抖歇止后,步凌尘放下杯盏,挑眉道:“你故意的?逗小孩呢?”
云谏收回目光,“他留在这里,我要怎么查出他背后设局之人?”
“你做事一向不计后果,我以为你觉得这东西麻烦,真能干得出伤人又损己的事。”
云谏没回答,大约算是默认这种旁人对他的认知。
下了逐客令:“天色不早了,你该走了。”
抚了抚尚且温热的茶盏,步凌尘才来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被主人驱赶,这自然不是什么礼貌的待客之道,但他习惯了云谏这怪脾气,也不恼。
“你这个人啊,冷心薄情,活该是孤家寡人,你说我怎么就脸皮这么厚,赶着往上凑呢?”
云谏:“……你可以不来。”
步凌尘连忙摆手:“那不成!”
人都走了,整个神隐峰只剩下云谏,桃眸轻觑那簇刚刚还在簌簌颤抖的灌木,又将双眸阖上,神识铺陈,遍布整个神隐峰。
在弱水寒潭找到了目标。
…
恐惧的情绪弥久不散,自从山巅下来,将夜的心跳就一直没缓下来过,他似无头苍蝇一般往山下逃。
可他还是不熟悉神隐峰,对他而言,这里无异于迷宫。
直到误打误撞再一次遇见水潭,他才停下脚步,往弱水潭中那株千年白梅树看去。
白梅绽到极盛,水潭澈如镜面,偶有几瓣白梅落入水潭中,漾开一圈圈浅淡的涟漪。
明明是极美的景色,将夜心中却生出一丝厌恶的情绪。
不止是自己畏惧潭水的原因,更因为这美丽的牢笼,是师尊那种心狠手辣的人用来囚困生灵的。
他虽疲于奔命,却还是忍不住想确认一下白鸟有没有真的被放飞。
师尊对他说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万一只是哄骗他的呢?
将夜小心翼翼地靠近弱水潭,杏眸朝梅树繁花中踅摸去。
双手圈在唇边,凹出扩音的形状。
“咕咕——咕咕——”
没有回应。
将夜又:“不咕——不咕?”
依旧没有回应。
赶到此地,尚未现身的师尊:“……”
将夜喊了半天,白鸟也没出来,他又不敢泅渡弱水靠近去寻,想来应该是真的离开此地的囚困了吧?
没想到师尊还挺说话算话的。
有些替白鸟高兴它重获自由,又有些失落它的离开。
将夜摸出衣襟中揣着的尾翎,白鸟的尾翎是真的好看,比他在动物园看到的白孔雀的尾翎还好看。
洁白的翎羽在夕阳下透着光,闪耀着的炫光如同浅色的彩虹。
将夜有些失落,对着翎羽喃喃说话:“我决定离开这里了,没想到不但没吃到你,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你以后要是被谁吃了,一定要托梦给我,告诉我你的肉好不好吃啊。”
云谏·肉好吃·白鸟:“……”
将夜:“不过呢,你运气是真的好,终于逃出他的魔爪了,不知道我这次跑路能不能成功。”
将夜抚摸着白鸟尾翎暗自伤神了会儿。
大约是心里头笃定了要跑路,计划思考地很详细,思维也清晰了很多,不一会儿就出了神隐峰。
他趁着师尊还没召他再入神隐峰,赶忙回到弟子苑收拾行囊。
毕竟原主也回不来了,很多东西他也用不上,将夜就干脆将整个寝居的东西搬空,塞进可容纳万物的乾坤袋。
等到三好学生闻人玥下了课,回到寝居都惊呆了,他还以为遭贼了,就要嚷嚷着抓小偷,却被将夜捂住嘴。
见将夜还在大包小包地往乾坤袋里塞,他懵了一瞬就明白过来了。
“你成功解契了?”
将夜眉头一皱,垂头丧气:“虽然……但是,我必须跑路,趁着夜深!”
也趁着师尊还没想好如何惨无人道地将他折磨致死。
“笨蛋!你以为你跑得掉?”闻人玥都被他傻笑了:“云缈山有护山大阵,没有通行玉简,是不可能随意进出的。”
“……”
将夜鼓着脸,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甘心。
“能不能不要说我笨,我只是脑子出了点问题,不记得这些事了而已!”
重点完全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