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说话了吗?含住,不许松开
那姑娘站在水榭外,从落日黄昏伫立到月上枝头,她千里迢迢从东海潆洄岛来到云缈山,连掌门都对她以礼相待,却没想到神隐峰仙尊竟如此无视她的存在,任谁都会生气,她却一句怨言也没有。
直到水榭的镂花木门被推开,云谏朝她走来,她才勉强绽出一个笑容,恭敬道:“仙尊。”
云谏并未多看她,只是点点头领着她去了神隐峰西边的一栋竹楼。
那竹楼算是神隐峰中最为偏僻的地方了,距水榭最远,离温泉小筑也不算近。
更何况水榭之外设下的结界强悍到不容任何人涉足,云谏的意思不言而喻,让她没事别来打搅自己和他的好徒儿朝夕相处。
将夜趴在窗棂边,眼见师尊带走了那姑娘,就忙不迭收拾床上的被褥,搬到外间的小榻上。
小榻窄小,平时午憩小睡片刻还说得过去,但若是过夜,连将夜不算魁梧的身段都难以伸直腿脚。
但他还是决定从今夜开始和师尊分床。
其实他更想像之前一样,住到水榭偏殿去,但按师尊把他看得这样紧的情况,应该不会被允许。
将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心思太好猜了,总觉得师尊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不是排斥这种感觉,也不厌恶恼怒师尊。
只是……太不好意思。
对,是不好意思!
他怕社死,怕被师尊猜出自己在想什么,却控制不住自己满脑子的废料。
有时候冷不丁冒出些奇怪的想法或者是忽然想起原文描述,就很容易上脸。
安全起见,他觉得就算必须共处一室,中间隔着一道屏风也能安全些。
将夜躺在窗边小榻上,蓦然听见推门声,他立马侧身朝里,佯装睡着了。
听见脚步声愈近,将夜似乎能感觉到师尊坐在自己旁边,师尊不去睡,将夜也不打算醒,但他太紧张了,保持着紧绷的姿势不敢动弹,腿都麻了。
师尊不可能继续搂着他睡了,这小榻太窄了,他一个人睡都嫌挤,师尊根本不可能上来……嗯?
一手穿过他的膝弯,一手揽过他的腰,将夜意识到,师尊把他抱了起来。
好……好羞耻。
他虽然如今年纪不大,身高体重的长势也非常有发展空间,但他怎么说都是个男人啊!却被另一个男人,而且还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师尊抱来抱去,成何体统!
他瞬间清醒了,蓦地瞪大眼:“师尊,你……你放我下来。”
“不装了?”
将夜撒谎:“没有装,就是又醒了。”
“嗯。”师尊抱着他,安放到屏风内的大床上,“既然醒了就别睡那么窄的小榻了,腿都伸不直,你不难受吗?”
看来,明天要找个机会把那小榻给撤了。
将夜根本不好意思说,和师尊同榻而眠他才会睡不着,就算好不容易睡着了,夜间多梦中,师尊也频繁进出。
更何况,师尊有时候兴致来了,亲个不停,就连有些不可描述的势头都微微崭露头角。
但这话将夜能说吗?
自然不能!
他知道师尊很喜欢自己,不管是因为千年之前的记忆,还是曾经他们发生过的那些关系,师尊其实某方面也很需要吧?
只是因为师尊是承受方,除了主动索吻,有些事他也做不了主,主动权毕竟掌握在上位者的手里。
将夜认为握着主动权的自己只要不出格,不做出令人追悔莫及的事,那让这段师徒关系遭遇破坏的可能性就会完全被扼制。
本质上,将夜是个很会自我安慰的人,躲避不掉,那就理性思考。
所以,当云谏脱去外袍,翻身上床又搂着他腰的时候,他就赶忙把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全部屏蔽干净,安安静静地闭着眼,催促自己赶紧睡觉。
师尊的脸埋在他后颈,说:“我安排她住在西峰的竹楼,你没事不要过去,她也不会擅自来水榭。”
——嗯?师尊不收她为徒吗?
想法刚冒出来,就被他师尊曲指敲了下脑袋。
“是我刚刚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将夜忽然感受到他师尊抱着他的腰,强行让他转过身,面朝他师尊,这般近的距离,将夜多少还是会觉得羞赧,垂睫不敢看师尊的眼。
可不看了,感官就更清晰了。
他感觉到微凉的薄唇轻轻印在他眉心,都这种关系了,还说他们只是师徒真的很牵强。
但师尊却说:“只收你一个徒弟。”
将夜讷讷地小声反驳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没有哪个父亲会抱着这么大的儿子一起睡觉,还……还亲……”他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声音极小,极难为情。
师尊下颌抵着他头顶的软发,蓦地轻笑道:“你如此孝顺师尊,那有没有听说过扇枕温衾的典故?”师尊的嗓音好似极具诱惑性,带着温和绵缱的笑意:“乖顺的好徒儿给师尊暖暖床又有何不可?”
“呃……”将夜被噎住了。
“那姑娘来自极东潆洄岛,你应当是不知晓的,但一年多前,你在彤岫村被一条巨蟒掳走,那巨蟒的身躯中有一块幻镜碎片,你曾被困其中,陷入噩魇,还记得吗?”
将夜当然记得!
那是他第一次让自己脑子里的,来自于原文的那些颜色废料被师尊看清,而且……还第一次亲了师尊,虽然比起如今这样频繁的亲密,那点蜻蜓点水根本算不得什么,却依旧记得当时头一次心跳飞速的悸动感。
他愈发不好意思,那些颜色废料都被碎片幻镜挨个展露在师尊面前,如今还被师尊回想起,真的很尴尬啊……
满脑子不正经的是他,最容易尴尬赧然的也是他。
云谏又问:“你当时为何觉得我会杀了你?”他问的是当时在幻镜碎片中看到的画面。
“呃……”这还用问吗?他轻薄了师尊,师尊恼怒至极,杀了他这个登徒子不是很正常?何况,原文就是这么写的啊。
将夜想赶紧错开这个话题,主动问道:“那块幻镜碎片和潆洄岛有关?”
“嗯,潆洄岛比云缈山还要古老,自世间有灵息开始,自凡人能修炼之初,潆洄岛就存在了,传闻中,潆洄岛上的仙子是神祇驻留人间的使者,虽从不入世,不问人间,却是任何仙门都要尊重的存在。”
将夜有些担忧:“那……师尊你这样对那岛上的人,会不会不好啊?万一那仙子回去告状怎么办?”
“你觉得我会怕什么?”桃眸一转,认真地看着将夜。
将夜不知道师尊会怕什么,师尊好像确实从没表现过害怕,他好似对这世间没有任何眷恋,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
但他师尊却忽然掌心贴他后背轻抚了一下,又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埋首在他耳畔,喃喃道:“怕你。”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