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你还?!我同你交友是为了这些吗?”
“那你是为了什么?”
“我是……”步凌尘唇一抿,不说话了,“算了算了,赶紧走,烦死我了!”
“师尊你等我一下。”将夜抽开被握着的手,啪嗒啪嗒跑到步凌尘面前,“步师叔你别生气,你都一千多岁了一大把年纪了,气大伤身,老的快。”
“你师尊也一把年纪,你怎么就不嫌他老?”步凌尘眯眼看着不远处颀身玉立的白衣,不悦道。
将夜摇摇头:“那不一样,我师尊不是年纪大,只是美了很多年,美了比较久。”
“呃……”将夜小心翼翼靠近轻声说:“我跟你说个事啊步师叔,那个……我刚刚想起来了……”他面泛赧色,有些为难,还是咬咬牙道:“我同师尊在山下已经那个了……”
“嗯?哪个?”他步师叔一下子没回过神。
“就是……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我……我睡了我师尊了!他现在是我的人了,你以后不要骚扰他了,他不喜欢你的!他喜欢我!”
他步师叔先是:“……”然后“??”再后来:“!!”
“哈哈哈……”放声大笑惊醒了倒挂枝头的夜鸟,也引来云谏的侧目,更让将夜眉头一皱。
步凌尘:“实在是……哈哈,我是真的没想到啊,小将夜,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将夜晃了晃脑袋,仿佛真有水声哐当,但他觑了一眼被围堵在结界中的水流,然后坦然道:“水声从那儿来的。”
“呃……”步凌尘发现,将夜记忆混乱之后,这个人真的是傻的惹人怜爱,不但将自己打包好送到云谏那个千年老鸟嘴里,被吃干抹净了还贼心疼他师尊。
甚至小心翼翼地问道:“还有个事……我不记得我那天到底有没有太用力,嗯……就是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伤到师尊,他毕竟是师尊,肯定拉不下脸喊疼的,我问了他疼不疼,他也不说,所以……你能给我些药膏吗?涂抹那……”
他话没说完,就被步凌尘怒气冲冲地打断。
“我是个正经的大夫!怎么可能有那种助兴之物!”
他气涌上头,声音太大了,吓得将夜心脏都快跳出喉咙了,将夜立马蹦起来忙不迭去捂他的嘴,还是晚了一步。
将夜瑟瑟缩缩地回头看他站在不远处的师尊,他师尊好像没啥反应,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将夜松了口气,眉头皱成一团,唇中竖指,慌张道:“步师叔你声音小点,我不要脸,我师尊还要脸呢!不是那个什么药膏,我是说有没有涂抹那处伤口的药。”
步凌尘神色更加微妙了,他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丢给将夜。
“谁疼谁抹,你担心你师尊疼,那你疼吗?”
“我当然不……嘶——”
不对啊!将夜突然感觉有点疼,也不是很疼,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他师尊走过来,瞪了幸灾乐祸的步凌尘一眼,牵起将夜的手,轻声说:“好了,该回去了,你不困吗?天都快亮了,回去再睡一会儿吧。”
“嘶!”步凌尘神色微妙,连连摇头:“这是能说出来的吗?这是我能听的吗?”
云谏丢给他一句:“你这脑子,也当是被他传染了吧。”
转身牵着将夜御风而去。
一回到神隐峰,云谏就亲手帮将夜解了湿透的衣裳,又亲手给他换上干净衣服。
因为将夜的衣服都在偏殿,云谏又不然他回去拿,他只好裹着师尊大了整整一个号的衣裳,耸皱着鼻尖乖乖缩在一旁捧热茶喝。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捧茶的手一僵:“这……这是……”
师尊道:“不知春。”
“呃……”将夜放下杯子,不喝了,又将杯子从桌上推远,眼不见为净。
想了想从湿衣服堆里翻出药瓶,赧红着脸递给他师尊。
“师尊疼的话,还是上点药吧。”
云谏的耳力同他的眼一样,好使的很,将夜同步凌尘聊的话一字不落地全进他耳中。
习惯有时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就比如说云谏早就对将夜冷不丁冒出的奇怪想法适应了,并不觉得有多难以接受,甚至起了逗弄的心思。
室内灯火幽微,明晃晃的烛光倒映进云谏眼中,原本封印在冰潭之下的桃花也朦胧上一层温热的光彩。
他勾唇轻笑道:“你觉得我疼啊?”
老实人将夜红着脸笃笃点头。
“那你……要不要帮我抹药?”
“啊这……”将夜惊呆了,他虽然已经又那啥了师尊,可他还是不敢再面对这样出格的事。
左右为难时,他师尊伸手捏住他下颌,迫他抬头看着自己。
他师尊的桃花眼中带着些许欲热流动的暧昧,纤长的睫轻轻煽动,琉璃珠色彩渐深,映出摇曳的烛光。
将夜望着,不知不觉的咽了咽喉咙,眼睛眨了眨,艰难地发出声:“师尊。”
“嗯。”他师尊嗓音略沉,问他:“想起多少了?那晚的……都记起来了吗?”
不提还好,一提起,将夜整个人就像是被电流穿过身体一般,不好意思,想要逃避,却无时无刻地狠狠记着自己要好好对待师尊,不能对师尊始乱终弃,要对师尊负责,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绝世猛一的自己,又怎么能临阵逃脱呢?
于是,绝世猛一说:“记起来了,师尊你疼不疼?上药的话,你要是实在不方便,还是我帮你吧。”
他想清楚了,他和师尊是什么关系了啊?
都那样了,要是还如此扭捏,大可不必!
将夜曲指攥紧药瓶,手都在颤,却倔强地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师尊,你脱衣服吧,我帮你上药。”
将夜站起身,他师尊却依旧坐着,并没有要按照将夜的意思做,他抿干净最后一口茶,不知春的茶香一如那夜将夜呼出的气息,带着略醇厚的酒气。
云谏抬头看着他的小徒弟,伸手一揽就将人拽进怀中,小徒弟的别扭还没使出来,云谏便伸手绕过自己后颈,拨开银色长发露出耳垂下的红痕。
“你弄的,上药吧。”
其实比起将夜身上的那些,云谏这点根本不算什么,但他竟忽然不厌恶同他小徒弟玩这种游戏。
既然误会中能让将夜对他如此态度,他便也不急着拆穿真相,甚至觉得这般欣赏将夜的表情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包括刚刚不让将夜自己动手换衣服,也是为了不让他仔细分辨那些伤痕的可疑。
即便依照他小徒弟这脑子不一定能猜出来,他也还是带着私心这么做了。
银白的长发如瀑倾泻,缭过脖颈,滑落肩头。
将夜在他肩膀上甚至看到了牙印,被啃的破了皮,痕迹清晰。
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粗暴与过分,心疼地将药膏涂抹在他师尊的肩头,小心翼翼地问他疼不疼。
这点疼对云谏而言,根本称不上疼,但他太享受小徒弟的照顾和担忧了,于是皱着眉点点头。
将夜心疼死了,下手的动作愈发轻柔。
指尖扫过云谏耳根下的位置时,愣了一下。
那里绽开着一朵馥郁靡丽的重瓣红梅,精致巧琢,非常逼真,好似还能继续盛开一般,但这样好看的印记在师尊被嘬红的皮肤上显得有些色气。
初来乍到时,第一次见师尊,因为被温泉的雾气朦胧了双眼,他便以为这朵红梅是自己亲出来的,再然后,是在溯洄涧的冰洞中,他险些迷失自我,被他师尊拉着手,轻放在这片红梅上,他才清醒过来。
将夜觉得心头悸动,有些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失了分寸,他深吸一口气,手指触上那红梅,师尊便颤了一下,仰头看他。
将夜抿了抿唇,找补着浅笑道:“师尊这个烙印是纹上去的吗?真好看。”
桌上的烛火蓦然摇曳,无风,却险些晃灭了。
云谏那双桃花潭中又被封上了一层冰,望着将夜,眸中的温柔忽然消失,剩下的都是刺骨寒意。
看得将夜有些茫然,瑟缩着收回触碰的手指,也敛去目光。
他师尊嗓音极冷道:“你觉得……这东西很好看?”
作者有话说:
应该有二更,上一章没出来,影响整理阅读体验,给大家道个歉!(╥﹏╥)但应该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