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在京无高位,在朝无政绩,明显不是前者。
“好端端怎么突然把二老爷外放,你们没听到什么风声?”
贾母将家中主事人聚集在荣庆堂询问,可他们之中连个有上朝资格的人也没有,如何提前知道?
互相对视,都摇头。贾赦揣着手猜测。
“按照旧例,娘娘有孕,二弟该是等着封赏,却在这个时候被送出京城,事出反常。”
“若非事出反常,我还用问你?”
白说两句废话,贾母不耐烦瞪他,满屋子巡视一遭,竟没有能指望的。
“罢了,等我递封折子进去问娘娘。你们请林姑爷来,他定知道些。”
贾政犹记得上回提亲,自觉没脸见林如海,忙道。
“妹夫如今在督察院,官员调任却归吏部管着,他怕是不清楚。就算知道些也说不上话,何苦白添麻烦。”
细想确实如此,贾母长叹,将他们赶出去,命人研墨给元春上书。却不知道被寄托着最后希望的元春此时正处于水深火热。
宫墙之内,皇帝为天,陛下降临对宫妃是恩宠、是荣耀。可让宫妃端着茶盏侍立小半个时辰,尤其是怀孕宫妃,着实少见。
“听闻爱妃近来精神不错,时常关心家中妹妹。”
皇帝的声音听不出息怒,虽然在和元春说话,视线却一直在书上。
元春心中忐忑,稳稳端着茶盏不敢有丝毫失礼。
“陛下明鉴,妾身家中两位妹妹定亲,特关怀一二。”
“原来是这样,可朕怎么听见人说,你更喜欢另外一个妹妹?”
皇帝的视线不紧不慢淡淡扫来,带有审视与压迫。
元春略微躬身。
“回陛下,去年省亲时家中有薛、林二妹才华斐然,妾身喜爱,故多有赏赐。然终非嫡亲,日后怕是疏远。”
“是吗?”
皇帝放下手中书卷,终于给她个正眼。
“你有孕在身,不宜操劳,更不要让外面的事情扰乱心神。春寒未去,就在宫里抄抄经,做做小衣裳。”
“是。”
元春恭敬叩首,再抬头,皇帝已然不在。
抱琴忙上前扶她。
“娘娘小心,站了许久,可要传太医?”
“不可,陛下刚才离去,本宫就传太医,岂不轻狂?”
半边身子倚在抱琴身上小心站起,缓缓走到贵妃榻前躺下。看着富丽堂皇的宫殿,却松不下这口气。
“关上殿门吧。本宫歇息片刻,若有折子递进来,一概不接。”
“娘娘。”
抱琴满眼心疼,却不能劝也不能说,替她盖好小腹,躬身出去。
折子从贾府送到宫中,又被原封不动退回,贾母立时明白事情比她想的还要严重,匆匆命人打探。
知道王夫人做的事,即刻将她叫来荣庆堂。
“糊涂!如今连我都不敢说两个玉儿的事,偏你胆子大竟敢将娘娘拉下水,如今折子递不上去,若娘娘真的出了事,看你怎么样!”
王夫人垂手站立,看似恭敬实则不以为然。
“老太太说的是,不该将娘娘牵扯进来。实在是没想到娘娘会有孕,不然万不敢做出这样的糊涂事。等娘娘生下皇子,咱们宝玉什么样的人家不能配?”
之前贾政被贬,又被大房顺风顺水迷了眼,她情急之下做出决定,想要抓住林黛玉。如今元春有孕,林家又算什么?
心中得意,王夫人被训斥也不慌乱。
“老太太息怒,如今最要紧的是娘娘,等生下皇子,老爷又在任上做出政绩来,才是好时候。”
“哼,还算你不是太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