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从外进来,身后奶嬷嬷分别抱着芝哥儿巧姐儿。
“幸好有平儿在外,否则还不知怎么安置。只是袭人、入画她们都被发卖,再难相聚。”
“她们是下人不受牵连,在贾府做了半辈子副小姐,卖到别人家也是一样,你莫非要开善堂?”
林蕴偏头,被林黛玉瞪一眼。
“才说几句,你歪到哪里,我是那样拎不清的?这是二哥从西南加急送来,说要药草,你瞧瞧。”
说话摸出个信封,展开信纸,上面字迹龙飞凤舞,仿若螃蟹。
“除了南宫旭开药方,没见过这么丑的字。”
揉揉眼睛,林蕴做好准备重新看过去,艰难辨认。
“药草不算,还要将种药草的容器一并送去。西南千里,送容器?”
林蕴声音变调,怀疑南宫旭疯了。虽然他本来就不太正常。
林黛玉盯着信上,眉头紧锁。
“我还当看错,这样奇怪要求着实难懂,可他又说已经治愈两人,其中定有深意。要让何人送去?”
“真要送?”
四目相对,林蕴满脸震惊,林黛玉却眼神清澈。
“既然他能治好鼠疫,为何不送?说不得有我们不知道的要紧事,若能根治,也是功德。”
这,好像也是。
但总觉得奇怪。
“罢了,你们都是心思纯粹,我俗人不懂。既然要送,就叫镖局的人去吧,自己人更快些。”
林蕴从飞云山庄分到两个镖局做嫁妆,除去当初派他们暗中紧盯甄家,如今才再次派上用场。
四口箱子被林黛玉塞得满满当当,填了几十个花盆,花园里都挖出坑来。
巧姐儿最高兴,带着芝哥儿爬进去过家家。
旁边奶嬷嬷脸色仿佛吃了苍蝇,想劝不敢劝。因为林蕴也在坑里,还挖了捧土做成泥丸。
“青梅,把我箱子里弹弓找出来。”
林黛玉带人将箱子送出去,回来看见这一幕满脸惊恐,命奶嬷嬷抱起巧姐儿芝哥儿迅速逃离,并明令不许哥儿姐儿和大姑娘胡混。
奶嬷嬷松口气,感激涕零差点跪下。
贾家之后,牢中其他官眷陆续处置干净,只留下等待秋后问斩以及流放的。清空牢房的同时,又省下一笔银子。
殿试后所定新人陆续全部上任,皇上独揽大权,朝堂稳固。林如海这个督察御史逐渐空闲下来,不似从前忙碌。
他有空闲,提亲之人开始登门。上至侯爵公子,下至朝堂新贵,来往不绝,即便被拒也不肯轻易放弃。
林如海品评几个不错少年,可都得不到林黛玉点头,终于在某个提亲之人离去后,决定正经与她谈一谈。
“往来许多人家,我瞧着好才来问你,奈何你总不愿。莫非是有喜欢的人?少年少女情窦初开并无不妥,你若有喜欢,咱们家去说亲也一样。”
风流名士并非顽固迂腐,林如海看得开,只要女儿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奈何林黛玉摇头。
“我何来喜欢之人?只是瞧着云妹妹,琏二嫂子,甚至二舅母她们,可见女子成婚并未幸事。”
“你怎么和她们比?有我在,定不会叫你被人欺负。”
林如海眉头紧锁,谁若敢欺负他女儿,拼着老骨头都要找上门去,怎能与她们相提并论?
可林黛玉还是摇头。
“若非两情相悦,如何度过漫漫人生?姐姐、姐夫青梅竹马两厢守望,我自祝福,但我没有这样的人,又何必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