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蕴向卫若兰辞行过,准备去找林黛玉,路过药圃又退回来。
“你在干什么?”
药圃边,七八个男子哭的伤心欲绝,后面南宫旭虎视眈眈盯着。听见她问话没有人回应,几个男子哭的更大声。
林黛玉从远处走来,满眼写着生无可恋。
“我说在家时或高兴或悲伤对着花草倾诉,他先找人对着药圃笑,又找人来哭。”
“……你的眼泪和他们不一样。”
就算把他们哭瞎也不会有你的效果。林蕴欲言又止,看着被迫哭泣的几人露出同情目光。
“南宫旭发起疯来没人能管住,况且他是这回西南鼠疫的功臣,放任他去吧。你的东西收拾好没?我已经和三妹夫打过招呼,明日柳将军送我们出云南。”
“收拾好了,我是来找他辞行的,谁知道……”
看着眼前这混乱场面,还有周围震惊看热闹的将士们,林黛玉万万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会变成这样,帷帽都挡不住她尴尬,掩面逃走。
南宫旭视线未离开药圃,等他们哭完了,将人赶走。
“那两个筐来,两边别混了。”
这边挖一捧那边挖一捧,兴冲冲做实验去,全不管那几个被他捉来当工具人的将士无脸见人。
林蕴抬手,再次欲言又止。
眼泪是咸的,或许能让土壤含盐分变多,但若要变成林黛玉那样,怕要再过上十辈子,做个十世修行的好人。
“善哉善哉。”
神仙鬼怪不好乱说,林蕴把到嘴边的话憋回去,摇头走远。
佯装无事发生的度过最后一晚,第二天林蕴是被林黛玉叫起来。
“姐姐。”
自离开京城,两人都是同住,方便互相照顾也为避免意外。但今天早上,林黛玉面色复杂地伸手指向窗户。
原本只开着缝隙透气的窗户被打开小半,旁边桌子上扔着几个明显是被投进来的药包。
“南宫旭!”
杀气腾腾起身打开房门,南宫旭在外面端端正正坐着。
“我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谁要带你出发!”
林蕴额头冒起青筋。
这种脑子一根筋的人说不通道理又打不过,下méng • hàn • yào都会被识破,要不直接群殴把他埋在这里吧,正好和药圃的花草作伴。
柳湘莲咳嗽两声,背过身去。
“林姑娘,你是否先回去将衣裳穿好?”
“嘭!”
用力甩上房门,如果下面的人不是南宫旭,她一定提着剑冲下去。
门外柳湘莲尝试劝说。
“里面是两位姑娘,你不能开窗户。若是被人知道,会连累姑娘家名声,往后再不可如此。”
“男女有何区别?”
南宫旭目光清澈,在他看来,只要是人都没有区别。
要和一个满心医学的人讲男女大防,似乎确实不好。难道女子患病,就因为大夫是男子放弃治疗?
不劝说难免失礼,劝说又十分狭隘,想到自己从前粉面唱腔眠花卧柳,柳湘莲索性放弃。
“男子女子确实无妨,却不能打扰人休息,尤其二姑娘身子弱,若是她病倒,就不能同你研究药草。”
精准戳中要害,南宫旭恍然大悟。收回要去催促的脚,老老实实在门外等着。
于是离开云南的队伍多了南宫旭。
柳湘莲特意找林蕴说话。
“林姑娘,南宫大夫性情孤僻桀骜,唯有二姑娘能劝动一二。送到边境我仍要回去,有劳大姑娘。”
“这话你该去找舍妹,与我说做什么?”
林蕴的不满明明白白写在脸上,柳湘莲赔笑。
“南宫大夫和二姑娘对西南数万将士百姓恩重如山,若没有他们不知多少人要死于鼠疫。但谁看不出二姑娘是被大姑娘护着?这般话也只能托付大姑娘,才能安心。”
说完在马背上拱手道谢。
若不是他们还有点用,就直接不要了。
林蕴腹诽,回头看向跟在马车旁的南宫旭,总觉得不对劲。
“你是男人,在你看来,南宫旭是什么心思?”
“哦?”
柳湘莲一怔,顺着她视线看过去,立时明白。
“依在下看来,南宫大夫将二姑娘当做稀世珍宝,仅此而已。”
“好一个仅此而已。”
嗤笑两声,林蕴纵马而去。
“再往前走你就是擅离职守,回去吧。蜀中有人接应我们。”
“林姑娘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