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璇戴上口罩,是为了避免闻到郁雅知的信息素。
这会儿见她下楼,也很刻意保持距离,离她远远的。
郁雅知想不通她的举动,也懒得跟她多费口舌,就直接拿了准备的礼物,往外走了。
宁璇赶紧跟上,但始终跟郁雅保持着小半米的距离。
郁雅知坐上了驾驶位。
吴嫂拉开了副驾驶位的车门。
小夫妻回家,自然要亲亲密密的。
副驾驶位可是女友/妻子的专座呢。
可宁璇哪敢坐啊?
她只想离郁雅知远一些,所以,没有犹豫,直接拉开了后车座的车门。
吴嫂:“……”
这是又闹矛盾了?
唉。
现在的小年轻啊!
郁雅知看着一再反常的宁璇,勉强压下脾气,低声道:“你这是让我给你当司机?”
宁璇一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在口罩下咧开一抹尴尬的笑:“要不,我来开,你坐后面,我给你当司机?”
郁雅知:“……”
却见宁璇走过来,拉开了驾驶位的车门,一脸认真,还真要跟她换位置、当司机。
她给气得一拍方向盘,命令道:“坐副驾去!”
宁璇:“……”
她迫于郁大小姐的“淫/威”,最终乖乖坐上了副驾。
郁雅知看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更气了:“你以为我很想你坐副驾吗?你坐后面,等会到了老宅,让他们看到了——”
“我懂了。我懂了。”
宁璇忙安抚:“我的错。我的错。”
她确实错了,忘了回老宅吃饭,要扮演恩爱夫妻了。
郁雅知见此,收敛了怒气,开车离开。
路上
郁雅知像以前一样,交代了宁璇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宁璇走神地听着,敷衍地应着:“嗯。知道了。”
她跟郁雅知同处封闭空间,还是有些不适的。
身心躁动。
呼吸都有点急促。
太闷了。
她降下车窗,探头出去,呼吸新鲜的空气。
郁雅知看到了,皱皱眉头,没再说什么。
车子飞速前行。
大半个小时后
前方景象陡然转变。
道路两旁是高大的梧桐,枝繁叶茂,绿意和浓荫扑面而来。
宁璇看得心情舒畅。
几分钟后
一幢坐北朝南的四合院式别墅出现在视线中,那张扬的石狮、朱红的大门,气派的匾额,雍容华贵中彰显着庄严和肃穆。
这就是郁家老宅了。
郁雅知停下了车。
管家董厚听到声音,带着几个佣人迎了出来:“小姐,您回来了,老爷和夫人在里面等您呢。”
对宁璇也是谦卑有礼:“宁小姐好呀!”
宁璇下了车,摘下口罩,回以微笑:“董叔好。”
她这张脸,就没几个不喜欢她的。
也就郁雅知不太待见她。
一行人往里去。
宁璇打量着老宅里的环境,绿化很好,层层篱笆里种满了奇花异草,芬芳扑鼻。
秋千、假山、喷泉,一切都昭示着主人的品味。
进入主厅后,入眼就是占据整个墙面的壁画,古典的山水派画风,清新而雅致,让人眼前一亮。
看来郁正诚的品味不错。
宁璇欣赏间,随郁雅知坐了下来。
她以为郁家老宅像电视剧里那样金碧辉煌、如同宫殿,这会见了,没有那种夸张骇人的气势,就放松了很多。
佣人们端上了茶水。
茶水颜色清透,芳香扑鼻。
一看就是好茶。
宁璇正想品尝,就听二楼传来一道醇厚的声音——
“雅知,你们回来了。”
是郁父的声音。
宁璇抬眸看去,就见郁父跟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下了楼。
她依据原主的记忆,认出那女人是郁雅知的继母孙美卿。
关于这女人,根据原剧情来看,倒是个有趣的,出身书香门第,祖上一手好刺绣,可是给皇帝绣过龙袍的。
她本人也继承了这门手艺,年纪轻轻,就绣出了自己的品牌。
可惜,是个恋爱脑。
在拍卖会上遇到郁正诚后,就化身小迷妹,对他展开狂热追求。
时值郁正诚丧妻,还带着两岁的女儿郁雅知,她上赶着当后妈,后来还是未婚先孕,母凭子贵,嫁了进来。
得偿所愿后,拿稳贤妻良母的剧本,是个极和善可亲的人。
就连郁雅知也挑不出她的错,维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雅知、阿璇,你们可算来了——”
孙美卿缓缓下楼,声音温柔、笑容可亲。
她穿着一袭藏青色旗袍裙,四十多岁的人,身材保持的极好,上凸下翘,婀娜动人。
除了身材好,脸蛋也保养得好,标准的鹅蛋脸,眉毛纤细,气质婉约,一颦一笑,像极了古时候的大家闺秀。
宁璇看得惊叹:这金钱堆砌出来的美,岁月都甘拜下风了。
“爸、孙姨——”
郁雅知见两人走来,上前打了招呼。
宁璇见状,也跟着含笑喊人:“爸,孙姨,晚上好呀。”
寒暄间,佣人往餐桌上摆了菜。
郁正诚见了,便招呼着人入座。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男音传了过来:“哟,咱们郁家的赘婿和大小姐回来啦!”
是郁嘉言下楼了。
他穿着一身浅灰色休闲家居服,细碎的刘海下,一双眼眸清澈透亮,嘴角噙着一抹顽劣的笑意。
若是不说话,就站在那里,看上去也算是眉清目秀的豪门小少爷。
可一张嘴,就败光了人的好感。
宁璇跟郁雅知经过上次的事件,对郁嘉言都有意见,两人见他过来,默契落座,压根不搭理他。
郁嘉言从小娇宠长大,能忍住被人忽视?
他冲上前来,眼看着宁璇要在郁雅知对面落座,立刻推开她,一屁股占了她的地方,眉梢挑起:“你坐那边去,这位置风水好,我看上了。”
宁璇:“……”
敢不敢找茬找的再明显点儿?
郁正诚看到郁嘉言没规矩,面色一沉,刚要开口训斥——
孙美卿就瞪了儿子一眼,先一步训斥了:“言言,你多大的人了?不许胡闹!惹了你爸生气,我第一个不饶你!”
她这算是提醒。
郁嘉言余光扫了眼父亲不悦的脸色,立刻收起自己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
孙美卿又笑着缓和气氛,走过去,拉了宁璇的手:“没事,阿璇,你坐雅知旁边,那位置才好呢。”
宁璇:“……”
那位置好什么?
她就是不想挨着郁雅知坐,闻她身上的信息素,才选她对面坐的。
该死的郁嘉言!
都是他乱搅合!
宁璇顶着众人的目光,不得不坐到郁雅知旁边,还得赔着笑:“我在家里习惯了坐雅知对面,一抬头就能看到她了呢。”
孙美卿听出她在秀恩爱,笑着接话:“没事儿,你们挨着坐,一侧头,也能看得到。哈哈。放心。跑不了。”
宁璇佯作羞涩,低下头,把玩着筷子。
这筷子象牙白,看不出材质,但外表美观、手感很好。
“都饿了吧?动筷吧。”
郁正诚发话后,晚餐正式开始。
一家人像模像样、围坐在了一起。
看着面上一团和气。
但宁璇知道,今天这饭可没那么好吃。
郁正诚是个工作狂,饭桌上,句句不离公司那些事儿。
郁雅知简直像做工作汇报:“对。我还在跟进。程棠是个人才。我肯定要请过来的。”
郁嘉言听得直撅嘴儿,眼白都快翻上天了。
宁璇看着他,就知道他心里不服气。
不过,郁嘉言这臭小子,和郁雅知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
上次那蠢事,换别人真的做不出来。
“咳咳——”
孙美卿轻咳两声,夹了块豆腐,放进儿子碗里:“好好吃饭。”
实则是提醒他注意形象。
宁璇看着这一幕,摸着下巴,有种预感——孙美卿怕是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
原剧情里,孙美卿戏份不多。
在这场继承权之争中,也没什么存在感。
可郁嘉言能跟郁雅知斗那么久,真没她的参与吗?
正想着,眼神跟她对上了。
孙美卿笑盈盈问道:“阿璇,今晚的菜,合胃口吗?我看你都没怎么动筷。”
她脸上始终挂着温婉的笑容。
那笑容是让男人和女人都无法拒绝的热情。
女人看女人——
宁璇觉得那笑容要么是真发自内心,要么就是段位太高。
而她目前得到的信息太少,不好随便主观揣测一个人。
“没有。就是晚上不好吃太多。要保持身材的。”
她给了个借口。
孙美卿点头道:“知道的。你们当明星的,颜值就是一切,但身体最重要。该吃还是要吃。”
宁璇笑着应了:“嗯嗯。这就吃。”
吃了没一会,郁正诚端起了酒杯,笑道:“来,今天雅知和宁璇难得回来,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喝一杯。你们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一家人。家和万事兴。”
显然,最后一句是重点。
孙美卿听了,自是举杯附和:“是啊,雅知,你没事和阿璇常回来,虽然你结婚了,但这里也是你永远的家。”
郁雅知看了孙美卿一眼,思绪纷杂,面上淡然,端起面前的红酒杯:“谢谢孙姨。”
音色淡淡,听不出情绪。
孙美卿满意地点头,目光随之落在宁璇身上,笑得胸前乱颤:“宁璇也常回来,孙姨很喜欢你,最近那些跟我逛街的太太们,都是你的粉丝,还让我跟你要签名呢。”
语气真诚自然,听得人心花怒放。
这女人情商是真高!
宁璇心里惊叹,面上也举杯:“谢谢孙姨。我敬您。以后一定常回来。改天有机会,我请你跟太太们喝茶。”
“好。好。真是个好孩子。”
一片母慈女孝、其乐融融的景象。
郁正诚看得满意,脸上笑容很深,但目光瞥见郁嘉言,看他跟个木头似的坐在那儿,就皱了眉,倒也没说什么,就是看着他,像是看他什么时候能开窍儿。
郁嘉言很快就接收到了父亲略微不满的眼神。
他慢吞吞端起酒杯,站起来时,看到宁璇手里杯子盛得果汁,眼睛一亮,来精神了:“宁璇,你怎么喝那玩意?怎么,备孕啊?”
宁璇:“……”
孕你个头!
姐姐易感期养生好嘛!
其实旁人都不在乎宁璇喝的什么,可郁嘉言偏要当这个刺头,提这一嘴,弄得刚刚被拉动起来的气氛,瞬间垮掉。
好在,郁雅知反应快,回道:“宁璇一会开车,不能喝酒,你要是想喝,没人跟你抢。”
宁璇听了,忙跟着附和:“是,雅知难得回来一趟,自然是要陪爸多喝两杯。我呢,最近工作要调整状态,也不能喝酒,就当司机好了。”
郁正诚看着夫妻二人,琴瑟和鸣,相互帮衬,眼中甚是欣慰。
想当初,他是看不起宁璇的,如今两次看下来,嗯,顺眼许多。
“不碍事,想喝什么喝什么,这是家宴,不是商务应酬,郁嘉言,你给我闭嘴!”
郁正诚发话,郁嘉言自然只有闭嘴的份儿。
再加上孙美卿一直在桌子底下用脚尖踢着他,没掌握力道,踢得他一声嘶痛。
“你又怎么了?”
郁正诚看向儿子,显然已经失去耐心。
郁嘉言忍住痛,咧出一抹干瘪的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没,没事,祝大家开心每一天。”
晚餐继续进行。
郁雅知余光瞥着宁璇,对她今天的表现,还算满意。
估计也是知道自己昨晚丢脸了,所以今晚不敢再碰酒了吧?
宁璇滴酒未沾,依然有点上头。
原因么?
还是因为郁雅知身上的信息素。
估计是她喝了酒,血液流动加快,身上的信息素哪怕打了抑制剂,还是发散了一些出来,可以说,煎熬着她的身心、理智。
总之,这顿饭吃得她相当痛苦。
终于挨到晚餐结束。
宁璇以为可以走人,没想到郁正诚将郁雅知叫去了书房。
等待的时间,又是一场酷刑。
还是很漫长的酷刑。
时间到了九点。
宁璇算了一下抑制贴的时间,差不多要换了。
本来以为只是简单吃个饭就回去的,谁知道竟然会弄到现在。
郁雅知再拖下去,她只能丢下她一个人先走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
楼上还没人下来。
宁璇只觉得脸颊越发滚烫,呼吸里似乎都冒了热气,就拿起手机,准备给郁雅知发消息。
快点啊。我身体很不舒服。要忍不住了。
消息刚刚发出去,郁嘉言就冒了出来。
“哟,还没走呢?”
听语气就知道没安什么好心。
宁璇这个时候哪里有心情搭理他?
她起身,走到了外面的庭院,想多吹些新鲜空气。
郁嘉言看到了,追出去,看着四下没人,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凑过头去,低声说:“宁璇,你先前能和郁雅知结婚,我帮你不少,怎么结婚后,你站在郁雅知那边?你也结婚半年了,在郁家,我跟郁雅知谁更有地位,我相信你能看懂局面,别说SY酒店了,这郁家最后都是我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
宁璇对他的一顿输出,只遗憾没有来得及录音。
不然,拿到郁父面前,他少不得一顿削。
“我明白你是——”
欠削!
后面两个字说不下去了。
宁璇觉得体内的燥热像火苗一点点升起,更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形成燎原之势。
妈蛋,这易感期的日子太难熬了。
她回头看了眼书房的位置,灯还亮着:这大小工作狂害我啊!
宁璇咬紧牙,强压下/体内一波又一波的汹涌,名为欲·望的野兽叫嚣着——撕咬、破坏、作弄。
所有所有恶劣的词汇。
她捂着额头,第一次清楚的感受到——她想要。
宁璇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掏出郁雅知丢给自己的车钥匙。
郁嘉言看着冲向车门的宁璇,低声喊道:“宁璇,你别忘了,咱俩同阵线!”
宁璇自动屏蔽了周围的一切声音。
眼下的她只想快点逃离这里。
她需要抑制贴,亦或者需要把自己锁起来。
不然,她会丑态毕露、形象尽毁的!
宁璇咬着唇,拉开车门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可还未坐上驾驶位,手臂被人抓住,一道清冷好听的声音在耳边落下:“易感期来了,这种事情你还瞒着,是想让大家看你出丑?”
郁雅知收到宁璇的消息,便后知后觉到了异常:宁璇说热。回家就洗了澡。一直带着口罩。那厚重的长发披散下来,遮掩住了像是抑制贴的东西。
这一串联,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她怕她失态,立刻结束了话题:“爸,我知道了,我回头详细跟您说。宁璇刚来短信,说是身体不舒服,我过去看看。”
说完,也不等郁正诚说什么,就匆匆下了楼。
当出了主厅,没看到人影,便拦住了个佣人:“宁璇呢?”
佣人回道:“我看她跟少爷一起出去了。”
郁雅知听了,皱起眉,脚步更快了。
当出了大门,就见宁璇倚着车门,昏黄的夜灯下,脸色绯红、额头汗涔涔,气息混乱。
果然,这货到了易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