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黎又看到那种排斥甚至厌恶的眼神了。
她似乎不用做什么,仅仅存在，就让她很不舒服了。
“钟秋？”
尚黎眼里闪过一丝受伤，却竭力挤出微笑：“我很想你。”
曲染忍过那阵头痛后,并不理会她，而是看向郁雅知，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又忍下去了。
郁雅知看到了，就问：“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她猜测曲染的话,应该是怪罪她不该把人带来。
但曲染什么都没说。
她转过身,视尚黎为无物,迈步走开了。
尚黎感谢了郁雅知一番,把车钥匙给了她，便跟了上去。
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弃了。
*
郁雅知拿着车钥匙,目送她们的身影远去。
当转过一个路口,绿色树木就遮挡住了郁雅知的视线，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打开车门,坐上车，转了车头，开去了大利武馆。
路上,她给宁璇打电话。
没人接。
宁璇正喝着豆浆,坐在小板凳上,专心致志看金玟跟辛冽搭戏。
大上海舞厅的繁华盛景
一派歌舞升平。
金玟扮演的陈香盈穿着红色旗袍,在舞池里摇曳。
有喝醉的富商上前揩油。
辛冽就在这时登场了。
她穿着那个年代的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一副花花公子的装扮。
很俗套的、英雄救美的戏码。
一遍遍地闪回陈香盈的脑海。
人生若只如初见。
影射陈香盈从没有一次忘记过程照青。
场景切换。
陈香盈从大床上醒来。
她穿着吊带睡裙，春光欲露不露，在镜头前，秀了一把好身材。
随后，卧室门被敲开。
丫鬟进来说：“小姐，有客人要见你。”
一大早的，本不该有人来的。
事若反常必有妖。
陈香盈点了下头，却继续慢悠悠在梳妆台前化妆。
她很美，却不过红颜枯骨。
“小姐，小姐，这里不能进。”
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
陈香盈闻声回头，对上来者的眼睛。
那是一双暗藏着戾气的眼睛。
白梦饰演的反派洛桑纱，一开口就是戳人心窝子：“陈小姐，你想不想报复那个人？”
“咔——”
何导喊了一声，指点白梦：“说话的时候要笑。是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笑。白梦，你再自信、狂妄一些。”
白梦忙点了头，一次次尝试摆出导演需要的表情。
结果尽不如人意。
宁璇在幕后看着，跟旁边的编剧徐辞说：“洛桑纱这个人应该是有反社会人格的。她撺掇陈香盈接近程照青，除了要夺取权力、上位出头，应该还有报复何穗子的心理。”
徐辞听她这么说，愕然了下，笑道：“你看出来了。我并不想人物太围绕着情爱，就隐藏了这条线。”
他没想到宁璇看了出来。
确实，洛桑纱是喜欢何穗子的。
但这种喜欢，在她反社会人格下，伴随着强烈的破坏欲——摧毁她的爱情、蹂/躏她的人生。
宁璇继续说：“这就跟陈香盈的想法不谋而合了。她们都认为，死亡是终极的占有。所以，陈香盈见到程照青后，煮了毒蘑菇汤，想要跟他同归于尽。”
“没错。”
徐辞满眼赞赏，觉得找到了知音：“你真的很聪慧。心很细。”
宁璇谦虚一笑：“还好吧。是你剧本写得好。”
徐辞摇头：“好的演员是可遇不可求的。”
起码他没见几个，只要金玟一演戏，她就两眼发光跟着学习的人。
宁璇就这么坐板凳上，坐了两个小时，看金玟拍戏。
中场休息。
金玟走过来，笑问：“看你看得认真，有没有发现我演的哪里有问题？”
宁璇摆手说：“没。你一条过，何导都笑开了花，哪里会有什么问题？”
有工作人员来分发盒饭。
宁璇接过自己的盒饭，打开来，里面三素两荤，还是很丰盛的。
金玟在剧组不搞特殊，也跟着吃盒饭。
两人寻了个小桌子就吃了起来。
没一会，辛冽也过来了。
她来的时候，还带了个尾巴，也就是朱姗姗。
朱姗姗其实抱上的是辛冽小叔的大腿。
辛冽这个小叔脑子有病，特喜欢玩多人运动，不知怎得被朱姗姗勾搭上了，发现她的水蜜桃信息素特别合他胃口，就对她另眼相看了。
“辛姐，一起吃饭吧。”
朱姗姗讨好一笑，有点想勾搭辛冽。
但辛冽也就看在小叔面子上，偶尔搭理她一下：“朱小姐，这边坐不下了，你去那边吧。”
桌子四四方方。
三人坐，还剩一个位置。
朱姗姗正想坐，辛冽便喊了白梦过去。
白梦受宠若惊，忙问好：“辛冽姐、金玟姐——”
她可想加入这个圈子了，没想到，天降好运。
因此，哪怕朱姗姗已经厚着脸皮坐下了，还是把她拉了开来：“朱小姐，这位置是我的。你没听到辛冽姐怎么说吗？圈子不同，不要强容。这里没你坐的资格。”
朱姗姗不好惹，白梦更不好惹。
宁璇吃着饭，觉得两人像是狗咬狗。
最后朱姗姗没咬过白梦，让开了位置，却是搬来凳子，坐在了宁璇旁边，还一副关系很好的口吻：“宁璇，你的胡萝卜看起来很好吃，能不能分我一点？”
宁璇楞了：她们的关系很好吗？她以为她那天随口道了个歉，她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