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敢去找她。
一点也不敢。
如果她不是郁正诚的女儿,那她不忠的事就锤死了,甚至还可能扒拉出那些恶心的事。
不可以!
绝不可以!
她会身败名裂,彻底在豪门圈抬不起头的!
“都是你!骗子!郁雅知,你就是个骗子!”
她气得五官扭曲,伸手就要打她。
郁雅知抓住她的手,狠狠甩开了:“所以你体会到被欺骗的感觉了吗?”
宁璇这时也跑过来,把郁雅知护到身后,反驳道:“孙美卿,你也是骗子!你骗了爱你的男人,骗了二十多年!甚至你到现在都没有一丝的后悔!”
孙美卿被怼得一时说不出话了。
她跌跌撞撞后退几步,倒了下去。
宁璇看了,还以为她气昏过去,下意识上前去搀扶,结果,她只是摔倒了。
遂收回手,讽刺道:“你脚下是沙地,碰瓷也倒错地方了。”
“郁雅知,你怎么不去死?”
“我该弄死你的。”
“哈哈哈,都去死,都弄死。”
她倒在地上,哈哈狂笑,像是疯癫了。
郁雅知看着她,越看越清醒,尤其这个“都弄死”吸引了她的注意。
让她想起了一个人,记忆里太遥远的人——孙美卿的弟弟孙驰。
这男人只在老宅里出现过一次。
个子不高,身材很瘦,脸色苍白,黑眼圈很重,穿着黑夹克,模样流里流气的。
好像他是来要钱的。
那时她还很小,记得孙美卿很慌张,也很快把人哄走了。
在那之后半个月吧,孙驰就死了,死于自杀,在自杀前,他还带着红酒,不过酒里混着毒/药,跟一个讨债的男人同归于尽了。
当时父亲还安慰孙美卿呢。
说是不知道她的兄弟被讨债人逼得那么绝望,没有尽到姐夫的责任,也疏忽了对她的关心和照顾。
当时孙美卿怎么说的?
她哭着说,不想给父亲添麻烦之类的。
反正在那之后,父亲很内疚,也更宠她了。
有没有可能……孙驰的死,不是自杀呢?
“你那是什么眼神?”
孙美卿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沙子,又恢复如常了。
这女人情绪不稳定,心理很脆弱,但也很顽强。
很矛盾。
很分裂。
郁雅知分析着她的心理,压下那个疑惑,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暂时不宜打草惊蛇。
一行三人回了市里。
郁雅知在路上问:“你要去看郁嘉言吗?医生说,亲人陪伴,有利于他——”
孙美卿听着,打断她的话,冷声反问:“这时候你还要我去扮演慈母吗?”
她一点都不想装了。
该死的蠢货毁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
真的是太蠢了。
她从不反思自己的问题,郁嘉言那么蠢,何尝不是她多年来捧杀的结果?想要谋取郁氏继承权,儿子太能干,真得了继承权,哪有她垂帘听政的机会?
孙美卿现在把一切都归咎到郁嘉言身上去了。
郁雅知见此,再也不心软了。
孙美卿已经没一点人性了。
一个抛弃亲生女儿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到?
因此,在市中心放下她之后,她又让宁璇开车回了老宅,准备询问下父亲关于孙驰之死的事。
没了碍眼的女人,她改坐的副驾驶,也就是坐了副驾驶,这才注意到宁璇后颈有干涸的血迹。
隐藏在头发下,一直没被发现。
“你受伤了?!”
她惊讶地伸手查看,是后颈下面一点,指甲盖大的伤,面积不大,但有点深,似乎还在往外渗着血。
“什么时候的事?还疼吗?你怎么不说?”
她这些天太忙了,注意力被太多事霸占着,竟然都没注意到。
一时间,特别自责。
宁璇见她自责,忙笑说:“没事。不疼。就刚刚你爸砸烟灰缸,好像是溅到了。”
“你怎么不说?这么久了,都没处理,万一感染了——”
郁雅知看得心疼急了:“你故意让我难受是吗?”
宁璇看她似乎要哭,忙安抚:“哎,我怎么敢让你难受啊?你放心,真不疼。你不说,我都忘了。真忘了。”
“不要骗我了。怎么可能不疼?都流血了。”
郁雅知觉得自己手上不干净,也不敢乱碰,心疼又无措:“对不起,是我太忽视你了,竟然让你在我身边受伤,都不知道。”
宁璇不想她自责下去,忙道:“你别这么说。我的错。是我不好。没保护好自己。我以后一定格外小心,行不行?”
她说着,觉得自己矫情极了,就转开话题:“怎么突然回老宅了?不放心你爸吗?”
看孙美卿那样子,怕是也没脸回老宅,也暂时刺激不到他。
郁雅知听了,改口道:“不去老宅了。我们回家。”
宁璇惊讶:“啊?怎么又不去了?”
这女人又受什么刺激了?
等下——
“不会是因为我这点小伤吧?”
“不是。”
郁雅知温柔看着她,深情道:“回家。我们回家。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想着你。只想跟你单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