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莺莺伸出手,白菓握上,笑容娇羞。
她站起身合着身旁的步伐,一起去给婆婆敬茶。
有所谓是人生四大喜: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久旱逢甘雨。
宋莺莺握紧白菓的手,志得意满。
很快,新进状元休完婚假,被皇帝点为翰林,后又外放出京。
宋莺莺带着白菓告别家人,此去经年,不知何时能再见,行舟吃水很深,岸上的身影逐渐模糊。
身旁只有一道窈窕身影一直伴着她。
在外放官的日子,清贫又欢乐。
宋莺莺始终谨记当官为民,为官廉洁,家里的米也只够下锅的,没有多余银钱,白菓持家操心,遣去照顾的婆子,洗手煮汤羹,妻妻二人同心同德。
不久,白菓十月怀胎,婴孩也呱呱落地。
家中这时却传来噩耗,宋莺莺的母亲病了,想见她最后一面。
宋莺莺却因为不与上官同流合污被拒绝告假,此时离开就是擅离职守。
只好含恨送别妻子白菓回家,孩子还小,担心路途颠簸就留在家里。
白菓抚摸宋莺莺的脸颊,“你放心,有我在。”
宋莺莺握住她的手,含泪咬牙,“帮我去见母亲最后一面,就说吾儿不孝!”
白菓远去,自始自终,宋莺莺都没有踏出任职地方一步。
不久母亲噩耗传来,床上婴孩啼哭,好像也在为宋莺莺伤心。
旧的生命逝去,新的生命而至,人类轮回,周而复始。
床前明月光,宋莺莺抱着孩子摇晃,忽有所悟。
白菓的信件也到了,说家中事务繁忙,她要留下照顾姻亲,还要料理母亲后事。
宋莺莺终于告事假回家,妻妻二人在府中见面,皆红了眼睛。
料理掉母亲后事,宋莺莺对官场突然疲倦,但一家老小,都要张口吃饭,重担压在她的身上,她去拜佛,有了遁入空门的心思,最后还是选择咬牙扛起重担。
宋莺莺跪在佛前,抬头时见佛祖拈花而笑,她心思清明。
时间恍然而逝,宋莺莺从任上终于掉回京城,父亲却已年迈,也去了。
转身回望,家中只剩下妻妻二人,孩童却渐渐长大。
白菓脸上长了皱纹,宋莺莺眉间的皱痕也深,她们逐渐老去,宋莺莺和孩子的争执也愈深。
她官位越高,回家的次数越少。
错过的时间已经无法挽救,直到白菓身体虚弱生病,矛盾爆发。
孩子无法理解宋莺莺为官为民的心,只知道她的严厉要求,却很少见她陪伴家人。
宋莺莺看着半大的小伙子怒发冲冠,转瞬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她是否是这样的人。
就好像这些事情都是凭空发生,她没有做过。
心里的疑惑一闪而过,白菓躺在床上冲她挥手,她眼光清澈如旧,握住宋莺莺的手说:“我知你心。”
只一句,就已让宋莺莺涕泪满襟,心里的悔恨快要溢出。
白菓下一句却是劝她,如果她死,就再娶,找个续弦。
她这话一出,妻妻俩皆怅然,却不约而同望着对方,觉得这不是对方的性格。
佛祖拈花一笑的画面突然在宋莺莺心中闪过。
她看着白菓,突然觉得这世界是如此的陌生。
“你真要我再娶吗?”
宋莺莺握紧白菓的手,目光紧紧盯住她。
白菓话脱口而出,也是一阵迷茫,这不是她的性格。
她的性格应该是对方要背叛了她,她死对方也死,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两人目光对视,看着对方那张脸,皆恍然,就如大梦初醒,白菓迟疑道:“你......”
宋莺莺也说道:“你......”
她看着对方那张脸,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