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主峰,旁边是灵雾峰……”叶鸢一一细数着,“那一座小山是朝宁山,我过去就和……住在那里。”
季莼有记忆起就生长在泽国,从未见过这样险峻灵秀的山和这样寒冷莹白的雪,一时看得呆了。
叶鸢取笑她:“季莼,你又哭什么呀?”
“想到你生在这样好的地方,我就忍不住觉得很好。”季莼说,“叶鸢,难怪你也是这样好。”
她的眼中还含泪,却已经笑了起来,“叶鸢,如果我也到南昼城外看看,是不是也有一天能变得像你这般好呢?”
“你想去哪里,也要来东明山么?”
“不,这次我不与你一起。”季莼摇了摇头,“如果老是依赖你来照拂,你永远都不会像我喜欢你这样喜欢我。”
叶鸢微微一愣,然后微笑道。
“好,这样也好。”她悄悄对少女说,“起初想要离开南昼时,我偷偷准备了宝器和灵石,都藏在第九阁中的秘密之处……”
她一字一句地向季莼交代。
“那宝器上已经刻好了法术,你只要以灵力驱动,它自然会带你去目的地……那时我想去的还是洛书岛青巽派。”
“我好像听人说起过,那是只收女子为徒的仙门。”
“没错,你根骨天赋都很好,一定会被收作弟子。”
她们忽而都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相顾。
“你要走了是么,叶鸢?”
“是的。”她说,“我已向其他姐姐们交代过今后南昼的事,现在也与你道别过了。”
“再见,季莼。只要我们还在人间,就终有一天会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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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不期体内的魔血与他的灵气激撞着,一次次将经络撕裂,又一次次将经络修补起来。
这次的魔血发作非常激烈,荆棘般的黑色魔纹已经爬上他的脸颊,他的瞳孔也变成尖而细长的金色竖瞳,云不期站在魔物的尸山血海上,几乎要错觉这脚步沉重是因为染了太多血。
他勉强甩去剑尖的最后一点猩红,终于慢慢跪倒下去。
他的胸膛在痛苦下起伏着,不知是血还是汗的水滴落在地面上,然后他感觉有人急促地走到了身边,将他扶起。
“魔物杀尽了吗?”
这是云不期所问的第一句话。
陆松之的脸上浮现不忍:“杀尽了。接下来我为你钉上第三重镇魔锁。”
他将定灵针刺入云不期背后魂门、至阳和神道三处,以血丹砂补全残缺的术式纹路。
这个过程需要全神贯注,容不得一点分心,因此两人都没有说话。
大约在半柱香后,云不期感到体内的痛楚渐渐纾解,但他也忽然察觉到了躯体变得异常僵硬和沉重。
“松之…?!”
“我施了困索诀。”
陆松之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他没有否认自己动的手脚,只是平静地开口。
“这次的魔血发作异常凶险,仅凭我一人之力无法完全压制,我们要即刻起身回东明,向门中求助。”
他立即召出柳叶舟状的宝器,但云不期却依然勉强抵抗着。
“不成,我答应了叶鸢要带她走。”
“我们今后还有机会回来寻她,但魔血发作多拖一刻都可能不可挽回——小师叔,如果你真的被魔气占据神志,我是决计拦不住你的,想必你也不愿叶姑娘身陷险境。”
陆松之刻意偏过脸不看他脸上的表情,驱动起了柳叶舟。
柳叶舟从霞水上升起,驶向重云,渐渐远离南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