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聊天框里发来的消息,秦戈收起终端轻手轻脚地出门。
祁云还没回来。
他干什么去了?
秦戈卧在冰凉的床铺上,余光一瞥,突然发现了枕头下藏着什么。他拿出来一看,俨然是祁云的终端。
他心思一动,突兀想到了什么。
祁云睡觉时不喜欢戴着终端,他平时也不怎么戴终端,一般想到才拿起来看看,短时间内是发现不了自己的终端不在了的。
秦戈没记错的话,客厅的那颗监控球是太阳能充电的,二十四小时待机,可远程唤醒。
如果祁云在一楼的话……
秦戈用猫猫爪爪解开了祁云的终端,兽形态时的爪爪指纹,是他趁着祁云不在的时候远程录入进去的。
他一直没告诉祁云的是,祁云手上佩戴的这个终端是他的终端的衍生,未成年专用。
换言之,路易斯是路的监护人。
而在系统里,他是类似于祁云监护人的存在。
他在自己的终端上做出的操作,在祁云的终端上同样适用。
一楼,待在客厅柜子上的监控球突兀飞了起来,绕着宽大的客厅跑了一圈儿,发现其中一间房门的门缝里透出点微弱的光亮来。
监控圆球被吸引了一般,无声飞过去,还没有猫爪大的圆形身体从微敞的门缝往里窥探。
祁云果然在里头。
不止他在里头,祁荼锦也在房间内。
小王子揉着眼睛,困顿道:“姐姐,这么晚了把我叫过来做什么呀?我想睡觉……”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
祁荼锦已经将他叫过来许久了,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目光透着小王子看不懂的某种意味。
“……姐姐?”小王子的声音里面带了点鼻音,小小声地委屈道:“我困了。”
他想回去抱着猫猫睡觉了嘛。
祁荼锦半点睡意不见,“困了?”
“嗯。”
“在家里和朋友玩儿一整个晚上都不困,怎么到了岸上反而困起来了?”
小王子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不知道呀,就是困了嘛。”
祁荼锦沉默下来,房间内的安静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又过了许久,她方才问道:“你过几天是不是要去参加一档娱乐节目?”
“嗯,姐姐怎么知道的?”
“看新闻。上头报道说,这档节目邀请到了帝博馆的馆长做特邀嘉宾,现在正在铺天盖地地做宣传,参与人员的名单也早早地便放出来了,有你的名字。”
小王子微讶:“我不知道这个。”
他琢磨着帝博馆馆长的这个称呼,几秒后,他蓦地一惊,立刻便不困了。
“是那个和生研所抢我的鳞片的馆长吗?”
“是那老东西。”
小王子:“!”
他慌了,“他、他会不会看出什么来?万一他发现他们争抢的鳞片是我的怎么办?!”
祁荼锦轻笑了声。
“傻小鱼,你都换鳞了,颜色不一样。”
听她这样说,祁云这才松了口气,虚惊一场。
“新闻上还说,节目的主会场和帝博馆挨得很近,在节目上将会展出一样……不得了的古董。”
她的声音放轻了,最后几个字如同喃喃细语般。
祁云歪头:“什么东西呀?和我有关系吗?”
“有。”
祁荼锦轻轻一点头,“和你的关系……可大着呢。”
因为那东西,本来就是你的呀。
傻小鱼。
祁云疑惑:“和我的关系很大吗?不会是我的鳞片吧?”
“不是。这件展品你曾经见过。”
祁荼锦的声音放轻了。
百灵鸟歌唱的嗓音在山谷中回旋萦绕,荡出了层层叠叠、圈圈涟漪,尾音一层叠着一层,听着缥缈得不似人间
“你见过的?——你不记得了吗。”
分明是问句,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语气特平铺直叙,倒像个陈述句一般。
奇怪的是,经她这么一说,小王子几乎没费功夫地便想起了一样东西。
他离开岸上前是去过一趟帝博馆的,而在那里头,唯一让他记得的只有一样展品。
那块外形像颗心的、玄之又玄的石头。
可他从未见过那块石头呀?
姐姐为什么这么笃定他记得起来?又是怎么知道他见过的这块石头的?
祁云的思绪纠缠着,突兀陷入到了某种怪异的界限里。
“有一件事,我要你帮我。”
祁荼锦道:
“把那块石头拿回来。”
她说的是“拿回来”,而非“拿到手”或“偷过来”。
那块石头是她的?
秦戈心里突兀冒出这么个猜测。他总觉得祁云的姐姐很奇怪,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这种怪异的感觉似曾相识。
“你只有三天时间准备了,三天后,便要上节目。——宝贝,我需要你配合我,在直播时,把那颗石头拿回来。”
祁荼锦的嗓音轻轻柔柔的,此刻听起来却莫名冷若冰霜,教人从头凉到了脚,连骨头缝都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