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小猫咪,永远不知道他正在享受、甚至有点嫌弃的东西是别人想求都求不到的。
祁云挨个撸猫、哄猫,先前的惶恐和害怕也渐渐消退了下去,眼里难得带上警惕,左右看看,小小声和自己的崽崽道:“吉祥、崽崽,我们快回去吧,这里给我的感觉不太舒服,也很不对劲,我不喜欢这里。”
“为什么?”
“喵?”
两道声音,两种语言,问得都是同样的三个字。
祁云的脸色是少见的严肃,想说自己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即将出口前,他骤然想到了哥哥说的清蒸鱼,卡顿了一下,僵着身子咽下了想说的话。
他含糊不清道:“这里让我很不舒服,我不喜欢这里,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一种感觉。”
猞猁抬头,目光幽幽地盯着他。
白猫也抬头,目光深沉平静。
他的目光扫过祁云身后一面又一面单向可视玻璃,目光始终是平静的。
在被送来这儿的第一条,他也曾疑惑过,为什么要装上这样一面加剧了超强隔音效果的单向可视玻璃?还是里面能够看见外面的。
后来秦戈知道了。
这也是他们摧毁一个人的手段之一。
从他的精神层面开始,一根根打断一个人的骨头,将他的血液吸食干净,再剔掉他的肉/体,教这个人只剩下一副空荡荡的躯壳。
每一天,玻璃前都会有人经过。
玻璃内的人于是日复一日地敲打着玻璃,哀求、哭嚎、绝望、求饶,试图让外面的人救自己出去。
日复一日的希望、失望,最终演变成了绝望、麻木。
至此,他的灵魂便被彻底地剖开了。
先是精神摧毁,再是身体上的摧毁,将一个人由内而外地毁掉,其实这不需要太久的时间,普通人熬不过一个月便会全面崩溃,精神力每上一个等级,熬得时间便会加长一段时间,却没有人能抵抗得住。
哪怕是精神力3S+的人。
也不过只坚持了三年。
这栋楼在很多年前是一所不太正规的私人医院开设的治疗所,当时风靡了整个帝国,几乎所有的人都将想要治疗的人送到了这儿来,这家私人医院也一举成名。
谁能想到,当初芳名远扬的第一治疗所,到今天会变成这幅样子?
没有一个病人,也没有一个医生、一个护士、一个主顾,甚至于连地盘也被划分给了普通的公立医院,只有这顶楼尚且还存在,却也是无人问津。
那些行走的医生、护士是秦戈提前吩咐人布置的4D影像生成器,并不是真人,也只有这条面对电梯的走廊有,其他地方悉数是空空荡荡的,有的只是一片废墟。
幸好祁云很听他的话,他说不让乱跑,祁云便没有乱跑,乖乖待在原地,也让这层楼没有露出破绽。
秦戈收回视线。
对这里他非常熟悉。
他在这里待了三年。
第七年,他亲手端掉了这里,并且把当初所有参与治疗和该项目的人全部抓进了监狱,百分之二十以上的人被执行qiāng • jué,百分之五十的人被帝国的特殊公平律法判处执行“治疗”,剩下百分之三十还在坐牢,期限最少的也有两百年,长的同整颗星球差不多。
不过,秦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猞猁当初也被他的父亲送来过。
时间太久远,秦戈也不是很能记得清楚,他的精神力当然够他把看到的所有东西记下来,可猞猁的事他不清楚,有印象也是因为……
他曾经和猞猁有过一面之缘。
他被推去治疗室时,隔壁的治疗室里有人一直在叫骂。声音大地足够让所有治疗室的人听见。
关押他们的禁闭室平时住的病房是绝对隔音的,治疗室却一点也不隔音,还带了扩音效果。
秦戈每次被推过去时,耳边总环绕着尖叫声、哭泣声、哀求声、咒骂声。
这同样是一种心理折磨,也是一种警告。
警告他们乖乖的,最好好好听话。
对面治疗室的人骂声中气十足,应该是才被送进来的,声音稚嫩,是个很年轻的少年,语气里却满是心狠毒辣。
秦戈结束治疗被推回去的路上,听他当时的记录员和另一个人闲聊,说:“新来的这个也太凶了吧。在治疗室里只用一只钢笔,就捅破了主治疗师的眼珠啊,恶心得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另一个人努嘴道:“哪儿有你现在推着的这个凶,他当初来的场面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佩戴了控制器,你现在也会被他撕成碎片。”
“去你的,就这么见不得我好?真晦气,赶快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