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洛兰坐在这个受伤的军卒身边,直到这时,这一屋的救治才算是简单的结束了,她看向那个拓跋人,年纪也不大,约莫二十二三的样子,但古代人样貌一般要比真实的年纪要看老些,也许还没到二十岁?
李繁擦了擦脸上的汗,对着主母笑道∶"今晚多谢您了。"
李繁是真没有想到主母可以做的这么好,主要是她第一次治疗重伤病患,李繁原本还担心主母会手抖或是害怕,结果主母做的很好,因防止感染的缘故,军医帐篷并不能让太多人来回的进进出出,所以帐篷内就她们两人,主母有很强的防范意识,处理一些伤口也很熟练,更重要的是冷静不惧。
"不用。"萧洛兰回过神,发现嗓子有点哑∶"不用说谢谢。"
"他算是好了吗?"萧洛兰看向李大夫。
李繁沉默了一会实话实话∶"我们尽力了,现在就只看他了。"
萧洛兰茫然了一会,她们做了那么多,到头来还是听天由命了。
"若一会听见腹内响声则肠复故位。"李繁洗净手在一屋的血腥味中说道∶"但这也不是就好了的,我们凡人也看不到腹内之处,想要真好得是五谷正常,因而,待醒后,取烧酒吃两三口,嗅闻伤处,若酒气微散则代表这人已无力回天,其他汤药也就不必再熬煮了,白白费事而已。"
萧洛兰听着李大夫说的话,等了一会没有听见这名军卒腹部有声音,她再看向他的脸,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上面浮现着死气的青白之色,还很年轻啊。
连第一关也过不了吗?
萧洛兰看了一会,忽然想起了给军卒脱衣时掉落的一件东西,她在那些染血的衣物里找了找,终于找到了一个木雕的簪子,簪子看起来刚刻没多久,只是一个粗糙的雏形,样式是简单的月牙,萧洛兰将簪子塞到军卒手中。
她也不知道有用没有,也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对于昏迷的人来说他是什么也感受不到的。
李繁注意到这一幕,心里微微叹息,看向帐篷外面,节度使大人安静的站在那里。
烛火呢啪了一声,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大多数的伤患已经陷入了沉睡。
萧洛兰又侧耳倾听了一下,还是没有听到响声。
等到天色透出一点亮时。
李繁注意到主母竟是一夜未睡,她就固执的守在那里,不知在等待什么,在她看来,希望已经很渺茫了,许是见过的死人太多,李繁对待这些事也显得平常了,但对于主母她还是很敬佩的,毕竟主母也不是常年混迹战场的军医。
"主母,您去休息吧。"李繁走到主母身边,轻声道。
萧洛兰眨了一下干涩的眼睛∶"我再等看看。"她又低头听了一下,这个动作她已经做了很多遍了,每一次都怀着希望。
李繁转身想出去外面透透气,却忽然感觉衣角被拉住了,她转过来,看见了主母骤然亮起的眼睛和沙哑的声音。
"李大夫,你听听,是不是这种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