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等李景珑把房间收拾完。终于在三天后,李景珑的活儿干完了,整个驱魔司焕然一新。
前厅内供一尊镀金不动明王像,四处雪墙朱柱,门窗重漆,天井中青苔片片,正厅内置一矮榻,茶具倒扣矮案上。院中凤尾竹处处,秋日下沙沙作响,后院前厅铺出鹅卵石小路,池塘内几尾红色游鱼。一旁竖了块木牌,上书“赵子龙”三字,乃是鲤鱼妖的居所。
回廊下风铃轻轻摇曳,发出清脆声音。天井内一棵七十余年的高大梧桐树沐浴着阳光,琉璃瓦光华流转。东厢里是李景珑卧室,外加书房、兵器室、药房等地。书房内堆叠着十余架书,及狄仁杰仍在时的案情记载。
鸿俊光着脚在院廊下跑来跑去,地板擦拭得纤尘不染。每人房中,都换上了落地的横拉木门,方便采光。各房间还自行摆设了一番——莫日根房中矮案前铺着虎皮,挂了一把西市上买来的大弓。阿泰房内则铺着颇有异域风情的毛毯,一应物事,俱是白玉与琉璃,极尽奢华。裘永思房内挂有,茶皿花瓶等物俱是千峰翠色,越窑名瓷。
唯有鸿俊房内一张靠墙地榻,四壁空空荡荡,李景珑便拣了三幅字画扔给鸿俊,让他自己挂去。
一幅张旭草书,一幅张僧繇的,一幅李思训的。鸿俊也不识货,连印章也不知是谁的,便随手挂了,端详那,便想起曜金宫的日子,不禁心生亲切感。
驱魔司已被彻底翻新,长安城内官府,若说此地最雅,亦不为过。这巷内府址本是大唐从神都洛阳迁来长安后,狄仁杰弟子骆锦通所购下的宇文恺生前别院,采光采水本就极佳,如今在李景珑手中一翻修,顿时成了众人的新家。
“好了。”李景珑擦了把汗,在正厅内开一个茶团。
众人再看他的目光已似有不同,起初莫日根、阿泰与裘永思是不服他的。没想到李景珑竟雷打不动,任凭你们如何,只做自己的。最后还亲自挨间收拾房间。
“我来罢。”裘永思接过,李景珑也由得他,铜壶沸水,秋来天阔,数人坐在正厅内,开始喝茶。
“先前是想着。”李景珑依旧是那冷漠面容,沉声道,“驱魔司初复,各位可借着修葺司中房屋的机会,通力合作,互相间认识一番,彼此熟络熟络……”
鸿俊转头左看右看,见莫日根、裘永思与阿泰三人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鸿俊:“?”
“……不过看来各位都是人中龙凤,更已成莫逆之交。”李景珑淡淡续道,“景珑区区一介凡人,看样子来日还得拖了各位的后腿,当真抱歉。”
李景珑这么一说,众人都十分尴尬。
除了鸿俊之外,余下三人都瞧不起他这个凡夫俗子,李景珑也知道,部下们瞧不起自己这个上司,但他到哪儿都被瞧不起,早就习惯了。
“现在,将手中信交来。”李景珑说,“今日便登记了,明天我也好给杨相一个交代。”
“长史,是你给我们送的信?”莫日根说。
李景珑摇头道:“不是,我也正想问,是谁给你们送的这封信?”
那就奇怪了,李景珑没必要骗他们,众人议论了一番,一定是有人为了光复大唐驱魔司,才选择在此刻,召集被选定的四人来到长安此地。
但若这么说,李景珑因缘际会前来,又如何解释呢?只能说是命中注定的巧合?
鸿俊率先将信交给李景珑。
“孔鸿俊。”李景珑说,“家住何方,父母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