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俊似笑非笑,一瞥李景珑,说:“我猜的。”
李景珑有时觉得鸿俊迷迷糊糊的,有时却又非同寻常地聪明,说:“这算和亲还是别的什么?”
鸿俊问:“可以吗?”
李景珑说:“若我说,不可以呢?”
鸿俊道:“我们不是神州的客人。”
这句话更是大出李景珑的意外,然而想到重明,想到鸿俊下山时,从一开始便带着重明赋予他的责任,这么想来,也是理所当然。他按捺住自己一句不合时宜的发问“若妖族和我让你选一个,怎么选?”然而扪心自问,真爱一个人就不该让他选择,李景珑便选择不说。
“我们世世代代就居住在神州大地。”鸿俊坐起来,盘膝坐直,转头看着李景珑,又道,“妖族与人族本可相安无事,不是么?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魔。”
“不错。”李景珑正色道,“我当尽力而为,想必现在是太子说了算了,若要人间太平无事,原本也少不了这和议,既落在你我身上,想必也是天命使然。”
“和不了我也是一样喜欢你的。”鸿俊凑上前去,轻轻亲了下李景珑的唇,李景珑蓦然脸就红了,鸿俊指着他哈哈笑,李景珑只觉得这次大战之后,鸿俊仿佛长大了,也有了不少小心思,偶尔更带着恶作剧的心态,当即一把将他搂到怀里,按在树下就亲,两人吻得片刻,李景珑又宽衣解带,不顾这幕天席地,亲热起来。
莫日根与陆许泡在温泉里,陈奉则坐在石头上玩水。
“为什么还要带个小孩?”莫日根说。
“关你什么事。”陆许面无表情道,“我喜欢。”
陈奉看了莫日根一眼,莫日根当真服气了,本就憋得受不了,原以为大战方停,能与陆许缠绵数日,没想到陆许却到哪儿都带着陈奉照顾。陈奉又长得十分漂亮,莫日根总不能凶一个小孩儿。
陈奉说:“你嫌弃我吗?”
“不敢不敢!”莫日根道,陈奉令他想起了家中老幺,便随手用树叶折了个小船给他玩,陈奉推着那船,在温泉水面上推来推去。趁着注意力分散时,莫日根靠前些许,抵着陆许。
“晚上。”陆许冷淡地说,“不然我喊了。”
莫日根只得作罢,一手扶额,说:“怎么有你这样的。”
陆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与莫日根对视,不到片刻,两人俱脸上一红,各自转过头去,假装若无其事。
入夜,众人将华清宫内的补给收拾得差不多了,再开了一顿饭,阿史那琼还翻出李隆基窖藏的酒,拍去封泥,驱魔师们畅饮一顿,庆祝这真正的重逢与暂时的胜利。
“酒还在。”李景珑看着碗中琥珀色的佳酿,摇头道,“天家早已如丧家之犬般逃了。”
裘永思道:“人间千秋万世,新朝旧代,莫不如是,沧海桑田,江河改道,瞬息万变,唯日月东升西落,方是永恒。”
“是啊。”李景珑笑着说:“这些日子里,大伙儿辛苦了,什么都不必说了,我敬大伙儿一杯。”
一路走来,个中辛酸悲苦,尽在这一碗酒中,从今往后,否极泰来。李景珑又领众人敬过夜中山川,以及骊山下,长安城中死去的无数百姓与英灵。入夜时长安依旧魔气笼罩,妖氛鬼雾,安禄山沿途浩浩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