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珑长叹一声,跪坐在地,裘永思提壶为他倒了杯水,禹州这时才拴住了马,从外头进来,众人面面相觑,显然不必多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渝州的春天十分阴冷,星星点点的小雨在巴山蜀地四处横飞,卷来卷去。李景珑裹着厚厚的裘袄,连喝三杯水,而后道:“得准备动身,往洛阳走一趟。咱们能赢的,大伙儿相信我,我也相信大伙儿。”
“青雄?”裘永思只问了这两个字。
“鲲。”李景珑答道,且闭上了双眼,朝旁一倒。
“长史!”
“爹——!”
众人忙上前去,裘永思摆手示意不妨,摸过李景珑额头,说:“病了,染了风寒,抓副药煎了喝下去,一夜就好。”
“我去收拾,准备启程。”莫日根说。
特兰朵起身去抓药,众人便纷纷动身。
洛阳城的雪下了又化,化了又下,距离他们上一次离开,已过了足足一年。明堂遗址成了个路天的大殿,覆满了白雪,坍倒的柱子、破碎的龙椅、翻侧的案几,无数旧物上都盖着一层雪粉。这座死城静谧无比,唯独鸿俊镣铐拖在地上的声音。
殿中央所坐的青雄依旧是那身装束,他赤裸着古铜色的胸膛,下身仅着一条长裤,袒路出肩背暗棕色的纹身。
旱魃将鸿俊带到青雄面前,一语不发便转身离开。
“我让你当妖王,不是教你与人族相亲相爱,宛如一家。”青雄在这寂静里开了口。
“所以你为了这个,想杀了我?”鸿俊喃喃道。
“真想杀你,就不会把你带回来。”青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