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左然然鼻尖一酸，一颗眼泪就这么砸在手机屏幕上。
她低头飞快地抹了一把脸，吸吸鼻子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先回复了甜牙牙，然后找到了昭昭粉丝群的群主。
[然然：请问我为什么莫名其妙被移出了粉丝群？请你给我一个解释。]
[正宫小太阳：你还好意思来问？群里艾特全员说要上传购买记录，催了你半天没消息。]
[正宫小太阳：你还记得你是个大粉吗？昭昭有难的时候你不挺身而出装消失，你对得起昭昭吗？]
[正宫小太阳：你买了多少火锅盛宴？不到五十份就不要回来了。]
[正宫小太阳：有你这种粉丝，我真为昭昭感到丢脸。]
左然然只觉得自己一颗滚烫的心被尖利的刀子狠狠地扎穿。
她从昭昭出道就开始粉她，整整五年，哪一次不是冲在最前线？
她从昭昭寂寂无名，到现在成为一线小花，爱每一个样子的她。
可现，她在不过一次直播没有看，没有买，就被别人这样嘲讽？
群主不过是才粉了昭昭一年零两个月！
左然然气的想哭。
可是为这种混蛋掉眼泪也太不值得了！
她深呼吸了几下，将聊天记录截图全部保存，云端备份，然后又去将没看的直播看完。
在看到直播事故的时候，她面无表情，内心平静到麻木。
昭昭没有吃。
她了解昭昭胜过自己。
她百分百肯定，洛昭昭假吃，欺骗粉丝。
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碎裂，分崩离析。
左然然有些恍惚，她不知道自己五年的热情和喜欢到底给了什么。
一个虚假的，口口声声将粉丝当做家人，却连代言的产品都要作假的艺人？
左然然面无表情地登陆v博。
洛昭昭直播事故的热搜还挂着，她和所在的公司闪耀娱乐已经做出回应。
[闪耀娱乐：对于此次直播中出现的意外我们深感抱歉，针对此次时间我们已经全面排查，检测出现错漏的环节……我们之后会做得更好，关心每一个艺人的食品健康，不错漏任何一环，努力给所有喜爱我们的网友最完美对于里面。]
大段大段的内容，看完后不知所云，答非所问，对于此次直播事故只阐述了一个中心思想：“我们每次，昭昭无辜，周氏的产品没问题，要怪就怪接手食材的人。”
那谁接受过食材呢？
自然是助理。
洛昭昭的v博也发声了。
[洛昭昭：此次直播由于我的助理在工作中出现纰漏，所以导致部分顶级食材变质，她非常的内疚自责，已经主动提出辞呈，希望大家能够原谅她。]
[就这？]
[找个人出来顶包，太敷衍了吧。]
[谁做错的谁负责，难道要我们昭昭给你们磕头认错吗？]
[一个美食博主最开始就指出肉的血水颜色有问题，建议不要吃，当时被她的粉丝各种骂……]
[无语了家人们，洛昭昭的控品做的太烂了吧，信誉值在我这里已经不及格了。]
左然然看着这两条反馈，沉默半晌。
随后发了一条消息。
“好聚好散，我以后只会爱真正值得爱的人。”
接着她取关了洛昭昭。
左然然的粉丝数量也不少，大家都知道她是洛昭昭的大粉，还市元老级别的。
所以她有动态，无数人发出疑问。
[脱粉了？]
[怎么回事啊？]
[是因为今天的直播事故吗？那是助理的问题，昭昭也很无辜的。]
[然然看看私聊。]
[然然说出了我的心声，几年真心喂了狗，再也不粉洛昭昭了！]
[姐妹们醒醒吧，洛昭昭不值得。]
[发生了什么？看不懂。]
左然然本想退出去的，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昵称。
她点进了私聊，简单聊过之后，她才得知被踢出群聊的不止她一个。
那些没有购买火锅盛宴，或者买的数量不达标的粉丝全被踢了出来。
不止如此，在被踢出群聊前，她们甚至被拉出来公开处刑，被所有粉丝公开讽刺辱骂。
看到这些，左然然只觉得可笑。
要是说刚刚她还觉得自己的一颗真心喂了狗，那么现在……
她只有庆幸。
……
甜牙牙失落地一头埋进枕头里。
“呜呜呜呜呜好可惜！没有抽到。”
她哭丧着脸，又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突然，她卧室的房门被人轻轻打开。
“晞晞，你有在学习吗？”应母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女问道。
她脸上虽然温温柔柔的，但让应睎一个机灵。
她飞快地从床上爬下来：“妈妈我都学完了，所以才想休息了一下，我等会就去练琴，练舞。”
“好，你自己安排好时间。”应母看了一眼她的手机，这才点点头离开了门口。
应睎不敢再玩手机，垂下头老老实实去了琴房。
这一练，就到凌晨一点。
…
沈南辰看着“抱歉，您未中奖”的字样神色暗淡。
随即他又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眼中期盼不言而喻。
“啊……没中啊……”可惜庄黎这次运气没有那么好了，“这可是应鸦第一次抽奖，很有纪念价值的。”
“没关系妈妈，下次还有机会。”沈南辰难得出声安慰。
庄黎满血复活：“没错！再说应鸦还欠我一顿饭呢，辰辰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请她还有那三个孩子来比较好？”
沈南辰：“明天？”
庄黎：“辰辰你好聪明哦！就明天。”
沈南辰无奈地笑了下。
母子两人尴刚刚聊完，庄黎的手机就疯狂响起。
电话，短信，邮件，朝着她狂轰滥炸。
庄黎接起自己助理的电话：“怎么了？”
助理：“庄黎姐！咱们的电话被打爆了！”
“应鸦！因为应鸦没有经纪人，所有电话都打到我这边来了。好多人想找应鸦代言！广告，短视频，直播带货，已经有十几家来联系我了！”
不止助理的手机被打爆，庄黎这边的消息也密密麻麻。
今晚应鸦向所有人展现了一个奇迹。
就算是直播界最强带货小能手“跳跳棋”，都无法做到她这样的带货能力。
平均每次上链接，不到2分34秒就会被抢光！
“还有还有！应鸦粉丝暴涨，不少没事博主网红纷纷cue她，她现在全平台的热度都起来了！”
听着助理的话，庄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
这就是养成的快乐吗（bushi）!
……
直播结束后，洛昭昭正在家里大发脾气。
她这边的货还剩三分之一没有卖完！
可应鸦那边呢！
全部卖空！
三分钟不到！
全部卖完了！
她足足在直播间赔笑了两个小时！
又是唱歌又是陪聊，活像一个小丑！
甚至最后不得不忍着恶心吃掉了那些肥肉和高脂肪的汤！
以至于一下播她就冲到厕所里狂吐，几乎要将胃都吐出来！
“啊啊啊！贱人！贱人！”
洛昭昭一把将茶几上的花瓶扫到地上。
她脸色惨白，披头散发，毫无镜头前甜美可人的模样。
角落里，小博美瑟瑟发抖，地上还有一串血脚印。
洛昭昭看向它，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小白，我可是你最重要的宿主啊，你可要好好帮我……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呀？”
……
饭桌上秦家兄妹吃的喷香。
因为饭前偷吃过的原因，应鸦落筷的速度慢了不少。
这也让她有机会观察面前的三个人类幼崽。
小陆成渊一直是一口菜一口饭，从左到右，每一道菜都会吃一遍，然后再如此往复。
感觉到应鸦的目光，小家伙咀嚼的腮帮子顿了下。
他掀起黑长睫毛，偷偷朝着应鸦看来，有些不安地扒拉了一下碗里的白米饭。
“看我干什么？”应鸦夹了块肉，“吃你的。”
这小家伙连吃饭都没有男女主积极，以后怎么打得过他们？
小陆成渊用力点点头，扒了一大口饭到嘴里，脸颊瞬间鼓起。
似乎怕应鸦不满意，他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动作。
眨眼间，一只“米饭仓鼠”就出现在应鸦的面前。
蠢兮兮的。
“白饭有什么好吃？”应鸦动了动手指，厨房里的一双公筷突然支棱起来，“笨死了。”
它飘进客厅，来到饭桌上。
然后“刷刷刷”地给小陆成渊夹了三大块咕咾肉！
小陆成渊伸出筷子，试探地吃掉了一块。
公筷又飞快地夹了一块鱼肉到他碗里。
小陆成渊还在嚼刚刚的那口食物，没有动。
公筷在他碗边绕了一圈，确定他不会继续吃白饭后才飘在半空。
秦家兄妹看到后动作一致，都飞快地将自己碗里的菜扒拉进小嘴里。
然后举起了自己的小碗，巴巴地等公筷给他们夹菜。
秦栀幼仰头撒娇道：“姐姐我也要！”
应鸦又动了动手指。
公筷领命，瞬间出动。
“啪嗒！”
“啪嗒！”
秦家兄妹的碗里各自出现了不同的食物。
秦慕砚碗里的是红艳艳的胡萝卜。
秦栀幼碗里的是带着紫红色汤汁的米苋。
两小只瞬间跨下了脸。
这是他们最不喜欢吃的食物。
“姐姐……”秦栀幼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声。
应鸦笑眯眯地应了声：“在这儿呢。”
秦栀幼眨巴着大眼睛看她，甚至用上了狗狗眼。
可是应鸦特别无情：“你这样是活不到一百岁的。”
秦栀幼：……
小姑娘差点哭出来。
秦慕砚轻轻拍了下妹妹的头：“我跟你一起吃呀，这样我们都能活到一百岁。”
应鸦：“活到一百岁，也没我活得久。”
两小只：QAQ
小麻雀：……
小陆成渊：……
“唧唧唧唧……”
别吓他们，万一有阴影怎么办？
应鸦：“什么阴影，因为不能变成老怪物所以感到害怕？”
“唧……”
吃饭吃饭……
在应鸦和小麻雀说话的时候，秦栀幼偷偷地把碗里的米苋夹到哥哥碗里。
“啪！”
“唔，痛痛！”
然后她就被公筷敲打了。
公筷用自己的筷子尾巴敲了敲小姑娘的手背，然后飘到兄妹俩的中间，比了个叉。
不可以挑食。
秦慕砚看到后把自己的手背也伸了过去：“那……筷筷你也打我吧，我帮妹妹挑事，我也不对。”
公筷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在他手背同样打了一下以示惩戒。
敲打完两小只后，公筷又把自己艰难地凹成了一个心形。
打一棒子给颗甜枣，说的大概就是这种。
果不其然，两小只老老实实地埋头开始吃自己不喜欢的蔬菜了。
吃完后小手帕还贴心地给他们擦了擦了嘴。
应鸦略显得意。
一家之主的威严，又回来了！
就在她避开米苋，去夹另一道菜的时候，公筷再次支棱起来。
它转向应鸦，悬停在两小只的头顶，似乎下一秒就要冲过来打她。
应鸦危险地眯起眼。
然后……果断地放下了筷子。
“我吃完了。”
公筷不情不愿地飘了回去。
小陆成渊看到这一幕后，在心里默默记住。
嗯，以后不烧米苋了。
……
老居民楼里。
崔小花正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厨房里还煮着一锅老鸭汤，隔壁邻居的吵架声通过窗户传来，她时不时将耳朵测过去些。
她的丈夫早已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穿着一身满是汗臭的衣服，鼾声如雷。
她七岁的儿子正捧着手机玩，声音外放得格外响，直接盖过了电视机的声音。
崔小花吐掉了嘴里的瓜子壳，去喊儿子：“康康啊，等会妈妈给你盛一碗汤，你都要喝掉知不知道？里面加了大补的药材呢。”
孙康康头也不抬：“知道了知道了，你烦死了！”
崔小花又抓了把瓜子：“哎哟，我能不烦吗？那个小畜生跑掉了，现在家务也没人做！”
“烧个汤还要自己盯着火，不然我直接出去打麻将了！”
“那小白眼狼，养了他这么久，说跑就跑！个不要脸的，亏得我还给他饭吃！”
崔小花一想到逃跑的小陆成渊就来气。
但这一家子的人却没有一个想过要去找一找。
更没人担心那样一个瘦弱的小孩在外面会不会饿死冻死。
他们在意的只有家里少了一个使唤的人，少了一个可以随意打骂出气的人。
孙康康听到崔小花的话，抬了下头，看上去有话要说。
“你想说啥？”崔小花又吐了一嘴的瓜子壳。
孙康康抓了一把油腻腻的零食塞进嘴里，口齿不清道：“唔杠杠看直播，听到一个声音，和那个恶心的怪物很像！不过……可能是唔听错了。”
吃完了零食，他将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再次摸上了手机。
崔小花嗤笑出声：“你说他逃去了别人家？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养个怪物？脑子坏掉咯！那小畜生指不定已经冻死在外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