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为了自家,习惯了占便宜的他们,也支棱不起来。
陆东升瞪眼:“这是想跟我们套近乎,回头秋收了让我们帮忙啊?”
陆东杰不可思议:“让人帮忙还这态度?不是找打吗。”
赵桂芬最了解妯娌,“他们家作威作福那么多年,这几年更是特瞧不上咱们,觉得跟我们说话就是给我们脸了。兴许他们还觉得我们没眼色,不领他们的情。”
任招娣还真是这么想的,一回到家就发火骂了小陆家一个下午,直把自己的嗓子都给骂哑了。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他们现在还把那被休回家的闺女当宝呢!有人要他们就该感谢老天爷了,还拿乔起来的,他们配吗!”
“还有陆夏至那个死丫头,竟然敢威胁我!活该她被离婚,活该她生女儿,烂脓疮的贱人,下地狱的货色,就该吊死了,丢人现眼的玩意,怎么好意思还活着!”
陆国盛抽着旱烟,蹲在墙角一声不吭。
“他爸,你说句话啊,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咱们家被那一家子压在下面啊?你没看他们嚣张的那样,女儿都离婚了,竟然还抖起来了,真是看着太让人窝火了。”
陆国盛跟陆国强是双生子,刚生下来几乎一模一样,可现在随着年纪增长,每个人境遇不同,现在顶多有五六分相似。
陆国盛虽是哥哥,瞧着比陆国强更年轻,脸也更白,身板更正,不像陆国强一看就是个在地里辛勤劳作的庄稼汉子,换一套衣服说他是干部都有人信。
“那你说怎么办?现在又不计工分,女婿也没法在这上头做文章。”
以前计工分的时候,也不能太过胡来,顶多让他们干轻省的活,拿高工分罢了。
要是胡乱扣别人的工分,那肯定是要干起来的。
陆国强一家瞧着闷不吭声,实际上也是狠角色,在村子里人缘又好,根本拿捏不了。
“我那边都说好了,谁知道陆夏至那丫头竟然会不同意。我就没见过离婚的女人这么硬气的,还把自己当黄花大闺女呢。”
任招娣想着把要把拿到的媒人钱还回去,她就心疼得很。
觉得陆夏至脑子被门夹了,才会错过这么好的姻缘。
“她在县里找到了工作,又不用回娘家讨嫌,我那弟弟弟妹最是贼得很,知道是一棵摇钱树,可不得捧着。嫁出去只能拿一次钱,而且二婚的闺女彩礼钱没几个子。”
陆国盛用自己想法揣摩陆国强的心思。
“要是不出嫁,她赚的钱会一直拿回娘家,这笔账这一家子算得清楚着呢。”
任招娣撇撇嘴:“没想到这么个赔钱货,离婚了还有这能耐。你说会不会是你那弟弟跟那家人谈的条件,同意离婚但是得给找份工作?”
“这事还真说不定,否则一个丫头能开什么辅导班。”
“我瞧准是这样,我那妯娌心思最多,他们家从来不做亏本买卖。那个高家条件这么好,他们怎么可能就同意离婚了。别看之前装那样,肯定早就知道了。”
城里结婚是领了证的,离婚也得两个人同意,要是一方不同意,哪里有这么好离的。
陆夏至这么干脆地就离婚了,没拿点好处任招娣是不信的。
那可是干部的儿子,自己也是捧铁饭碗的。不管她平时怎么说不好,实际上心里不知道多羡慕。
要是自己女儿能嫁给这样的人家,真是做梦都要笑醒。
结了婚就是套牢了,就算赖也得赖着不能离。
夫妻俩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觉得那对夫妻最是奸猾,害他们跟傻子一样看了半天笑话,原来他们才是那个大笑话。
这么想之后,任招娣更不觉得是自己言语有问题,才招来一通骂。
她反而怪赵桂芬是个奸的,太会装模作样了,把她都给忽悠了,才让她好心当成恶意。
陆国盛两口子得知陆国强在村子里扬言要跟他们一家断绝关系,以后别把他们说到一起,心中暗恨的同时更认定了心中的猜想。
任招娣狠狠地朝着小陆家的方向啐了一口浓痰个,“啐!做了□□还要立牌坊,什么便宜都让他们给占了。”
“行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那咱们就这么算了?”
陆国盛嗤了一声:“你傻啊,女人没有男人真的能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这次找的人家确实太磕碜了,那丫头是个心气高的,肯定瞧不上所以才发火。要是咱们介绍个合意的,你觉得她还能忍着不结婚?女人没个男人陪着,赚再多钱有再好的工作也是个失败的。
她现在是没缓过劲来,又还年轻所以不晓得,等再过一阵你看看。别人都有男人,就她没有,你说她想不想?”
任招娣拍掌,“没错,就是这个理。她都是尝过味儿的了,这么年轻肯定会馋的,哪里能守得住。”
“你下次说话别再那么冲,不把她当回事。咱们只要说些软话,再找个好点的,她准对咱们感恩戴德。对女人来说,有个好男人就是最有面子的事,是最坚实的依靠。”
“她一个离婚的,我哪里找那么好的,我瞧她压根瞧不上村里头的人。”
“这件事还得去拖二丫头去办,二女婿是县城里的,让他们找县里头的。夏至那丫头虽说离婚的,可她长得好,总有男人愿意的。
到时候她记着我们的情,东富东贵指不定就能进县城里了,城里的工作都是能让人的。”
“可他们字都不识几个啊。”
“又不一定当老师,拿到编制干啥不成。”
任招娣听着更高兴了,已经想到两个儿子去县城,然后她也跟着去享福的场面了。
“那你弟弟这边咱们就不管了?那谁帮我们伺候田地啊?”
“只要把那丫头搞定了,害怕搞不定他们夫妻。要是他们因为这件事跟我们交恶,那以后夏丫头就都只向着我们了,那不比让那家人帮忙划算?
不过我觉得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做,肯定会做戏,骗那丫头他们是真心希望她幸福。我们家帮夏丫头找了合意的下家,夏丫头肯定感激我们,他们也就得跟着转变态度。”
“妙啊!还是他爸你有脑子!”
陆夏在村子里住了两天,就带着两个弟弟回县城了。
离开那天,任招娣竟然出现了,还要给她塞自家做的馍。
虽说那馍都不知道做了多久,面上都带着点霉斑,可也着实让人感到惊讶。
这个大伯母最是小气,只会贪别人的东西,哪可能会拿东西送人,哪怕家里的一块用不成的烂布她也舍不得。
陆东升看了看天空,太阳没从西边升起来啊。
陆夏并没收,也没给她好脸色,都已经摊牌两家是仇敌了,别说有霉斑的馍,就是送一只老母鸡,她也不占这便宜。
她也不管任招娣怎么生气,跟家人告别,直接下山了。
回去的时候,陆夏依然只需要背孩子,行李哥俩分着挑。
赵桂芬不管陆夏强烈反对,硬塞了一堆东西,光是米就有一百斤,还有玉米红薯等粗粮。
还有很多野蘑菇、木耳、干笋等山货,以及五个大西瓜和换洗的衣服和被褥,实实在在的一担子,陆夏都挑不起来。
说是两个小伙子去县里,粮食总不能还得在县里买,能带的都带上。
来回一趟不方便还得花钱买车票,陆东杰打算开学了直接上学,这段时间都不回家了,所以东西带得特别齐全。
得亏哥俩力气大,否则哪里能拿得动这么多东西。?
路上三人就把一个大西瓜给分了,当作是补充水分解渴了。
回到县里,陆夏只拿了两个西瓜和一些山货回吴奶奶家,其他都留在了陆东升租的房子里。
两个弟弟都来县城,陆夏也就不好都带到吴奶奶家开火。
虽说他们也不会占便宜,可让人瞧着不好。
陆东升租的房子门口是走廊,住在那的人做饭都是在那搭灶台。
他们租的又是角落,更方便堆东西。
只是他们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得重新置办。
“这房子可真好!”
陆东杰看到房子,特别的高兴。
房子是两层的小楼房,以前是四个人住一间,大约有十个平方左右。
虽然房龄已经很老了,空了大半的屋子看着很萧条,可对于家里还是茅草房的陆东杰来说,这样的房子已经非常的好了,房间也比他和陆东升家里的那间宽敞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