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夏惊讶极了,两家人不是已经断绝来往了吗,怎么瞧着跟任小玲很是熟悉的样子。
“妈,咋回事啊?她怎么会在咱们村,你们怎么那么熟悉了。”
“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家里想把她卖给一个四十多岁的瘸腿鳏夫,给哥哥赚彩礼钱。她不愿意就跑到这里投奔她的姑母,也就是你的伯母。”
陆夏挑眉:“伯母有这么好心?”
她连对自己的女儿都好不到哪里去,也是受到重男轻女思想荼毒过的,认为女儿就是赔钱货,怎么对弟弟的女儿这么好?
光看任招娣这个名字,就知道任家是什么样子的。
任招娣也是个被洗脑的,以前就经常因为补贴娘家被陆国盛打骂过,可依然不能阻止她想要补贴弟弟的心,她就觉得女孩就该给哥哥弟弟付出。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小侄女,跟自己弟弟交恶。
“这姑娘要死要活闹得厉害,那个老鳏夫也不愿意娶了。她手脚勤快,任招娣就把她留下来干活了。”
陆夏想到大伯一家都懒得不行,确实像是他们做的事。
“那她怎么跟咱们家关系那么好的?”
“前几天我上山捡蘑菇,不小心掉进坑里崴了脚,是她搀扶着我回来的。说起这件事我就生气,也不知道谁乱挖坑也不埋了,上面被树叶挡住,害我不知道那有个坑。”
陆夏连忙查看赵桂芬的脚:“妈,你怎么也不早说!刚才还提着这么重的猪食去喂猪。”
赵桂芬拍掉她的手:“没什么事,就是轻轻扭了一下,回来之后我擦了药酒,第二天就消肿了。”
“真没事?”
“你别瞎操心,真要严重,我现在走路也不能这么稳当。你大哥大嫂也不会留我一个人在家里喂猪,肯定会跑回来自己干的。”
陆夏这才放下心来,“你在家注意着点,要是人手不够就请村子里的婶子来帮忙,回头给他们算工钱。”
“别别别,在村子里这么干,非被人说嘴不可。要真忙不过来,我会找相熟的姐妹你帮忙,不过钱不钱的你以后可别在村子里胡说。咱们记着人情,以后谁家办喜事多给一些就行。”
陆夏在家里待了两天就走了,临走前任小玲又来了,这次还带了不少春笋。
这个姑娘几乎天天都跑他们家,热情得有点过分。
陆夏也没太放在心上,现在村里人都上赶着献殷勤。
如今村子里不少人都见缝插针地种了向日葵,都等着长成以后卖给陆东升赚点嚼用钱。
大家都知道他们的生意都做到了省城,之前还请人过去看场子,不到一个月就赚了好几十块,想跟他们交好的人家也就更多了。
若是这个女孩本身不错,又是个干活好手,若是生意上需要,她并不介意拉她一把。
回到省城,陆夏准备好路上吃的东西,就和严以钧一块去赶火车。
现在坐火车往南方羊城方向跑的人特别多,都想趁着农忙过后,跑那边看看有没有做工的机会。
省城站是很多条火车线的中间站,属于中枢部位,因此大多都是过路车。
陆夏坐的这一趟车也是过路车,只是在省城的停靠时间比别的小站长。
这也导致火车到省城的时候,车上的人就已经很多了。
火车到站的时候,一群人往车子里挤,要下车的人都被堵在门口,乘务员和火车站工作人员骂骂咧咧地推人,才让下车的人下来。
有的等不及的直接从窗户爬进去,场面一片混乱,工作人员不停地吹着哨子,跟陆夏从前经历的春运也差不多了。
陆夏庆幸自己是卧铺票,否则非被挤扁了不可,身上的钱什么时候被摸走也很难知道,若是赶不上火车就更麻烦了。
严以钧买到的是上铺和下铺,陆夏挑了上铺。
她宁可麻烦点爬来爬去,也不喜欢自己睡觉的时候,被过往的人看到。
而且有的人还喜欢往别的人床上坐,也会让她很难受。
她在上铺,蒙头一睡,什么都不用管,更舒坦。
严以钧看她执意要选就上铺,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客气,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抢到的下铺,就是想着陆夏不用爬来爬去,方便一点。
“我真不是客气,我觉得在下铺睡觉没有上铺有安全感。”
严以钧闻言也就不再勉强,陆夏让他把行李放好,自己去看看厕所在哪个方向,顺便接个热水。
严以钧此时穿着便装,可多年的当兵习惯,还是能看出他和普通人有所不同。
他身材高大,气势凌厉,却不会让人产生压迫感,反倒觉得有这么个人在安全不少。
睡在对面床的是个老爷子,一看到严以钧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