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薛淞相信谢平,他这个奶哥是个稳重有分寸的人,何况他还特意在信中嘱咐过,不要把此事外扬。好的货源和客户,在没稳定下来之前,都是商业秘密。而且,那千年檀香檀木,是可遇不可求的,要免得夜长梦多。
算算时间,谢平就是泄密也来不及,再说,那谢平什么身份,如何能搭上忠义王府?
能得知这个消息,又有这机会把这消息传到远在京城的忠义亲王耳中的,薛淞心中慢慢地生出了一个怀疑对象。
红楼书中着重描写的是贾家,那下人是筛子一般的。王家,至少是金陵王子胜那里,也差不离了。薛老爷也不是不堤防王家的,在王子胜处也埋了自己的暗桩。跟着王子胜的下人看不到前途,都有些心灰意冷的,在银钱的诱惑之下,出卖些消息也不是什么大事。
接到回报,薛淞浑身散发着冷气。他望着肚子已经隆起,显现出了孕相的方氏,心中暗暗下了决心。薛家绝不能上了忠义亲王这条贼船,他更加不能!
薛家若只是皇商,那忠义亲王败亡后,朝廷还未必特别计较,商人嘛,本就是重利轻义,不上台面的玩意儿!
但现在薛家被赏赐了爵位,那就跻身了贵族之列,身份骤然尊贵的同时,朝廷对薛家的要求也不一样了。
而他,以后要出仕为文臣的,更加不能留下名誉上的污点,被士人们认为是趋炎附势之徒。商人可以不知道此举僭越,为大不敬,你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也不知道,不劝阻着家人?分明是装聋作哑的伪君子!
薛淞命人请来了薛老爷和薛霖,他们见他脸色前所未有的郑重,都心中一凛。
薛淞眼睛也不看薛霖,淡淡地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薛霖脸色涨红,他想不到这竟然是王子胜在其中作梗。是啊,他回忆起来了,这事他是随口和王秀云提了一嘴,不知道是妻子没堤防着大舅子,还是她身边的下人走漏了风声?这是他的失误,他觉着心中有些惭愧。
薛霖心中暗骂王子胜不讲究,你这是要向忠义亲王献媚,还是拉着薛家下水?他没有上帝视角,此时还不理解此事的严重性,只是觉得如果薛家要奉承忠义亲王,那不会自己来嘛,要你王子胜横插一脚?你这吃相也太难看了,让他在薛淞面前丢脸,面上无光!
“二弟,这确实是我的疏忽。”薛霖清了清喉咙:“王氏那里,我定是会责备她的。另外,我会整顿下人,此番是让王子胜占了薛家的便宜......”
“大哥,这不是占便宜的事!”薛淞沉声道:“我们绝不能答应忠义王府的要求!”
“可那是忠义亲王啊!”薛霖愕然道。
“但他还不是太子,用了那檀香檀木的棺木就是僭越,朝廷如果追究起来,那关系就大了!”薛淞冷笑着道:“给忠义亲王打造棺木的薛家,也要受池鱼之灾,能当得起这罪名么?”
“前几年你也是这么说的,但忠义亲王如今不还是好端端的么?”薛霖有些不以为然:“你的话虽然有理,但薛家怎么敢开罪了忠义殿下?咱们做的小心些,不走漏风声就是了。”
“这不行!”知晓剧情的薛淞针锋相对,断然拒绝。他坚持着自己的意见,两人争执起来。
薛霖有些恼了,薛淞的态度未免有些咄咄逼人了,这薛家到底是谁做主?他转向薛老爷,要父亲做出裁决。
“如果大哥一定要反对,”薛霖只听到薛淞在后面淡淡地道:“那么,咱们就此分家吧!”
“什么?”薛霖浑身一震,转身望向了薛淞,薛老爷也瞳孔骤然放大。
“这海外的生意父亲和大哥就谈好了,要分给我的。现在只是提前了些!”薛淞平静地道:“如此一来,这只是我薛淞的产业,如何处置,也是我做的主。忠义亲王即使怪罪,那也落不到父亲和大哥身上!”
“我日后是要做文官的,忠义亲王还不至于太为难我!何况,文臣最重声名,如果能得一个不畏权贵,坚持规矩道义的名声,即使一时被报复打击,也是值得的!”薛淞道:“这样一举两得,忠义亲王前途未卜,就当做咱们薛家为了家族,做两手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