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高不成低不就啊,王子腾一时间都觉着有些为难起来。忽然,他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对了,这不是有个现成的人选么?
“大哥,我琢磨着,仁儿的婚事还是在老亲中找最好,大家知根知底的,日后相处才和谐些。”王子腾道。
“是这个道理。那么,二弟可有人选了?”王子胜惊喜地问道。
王子腾沉吟了一下:“二妹的女儿薛瑾萱,是比仁儿要小几岁吧?听说她美貌能干,性情也好,读过书,会管家,日后能担起大家主母的担子来。虽说如今年纪还小了些,但这样的姑娘是不愁嫁的,不妨先说起来,六礼慢慢来便是。这样亲上加亲,岂不是好事?”
见王子胜听到自己的提议,脸色并无喜色,反而闪过了一层阴霾,王子腾心中诧异:“你莫非心中还不满意?”—还想找什么高门不成?
王子腾冷哼了一声,脸色也淡了下来:“大哥久居金陵城,难道不知道薛家如今今非昔比了么?妹夫也有了个爵位,虽然比大哥的要低些,但也不再只是皇商门第了。薛家的家业银钱可比王家要多,外甥女受妹妹妹夫宠爱,嫁妆必是丰厚的,日后只怕仁儿还要靠着这贴补过活呢。若不是有这层亲戚关系,妹妹心中一向是向着娘家的,这门亲事,我倒未必能张这个口呢!”
“”二弟,哥哥不是不知足啊!”王子胜见王子腾脸色不好,立刻就软了下来,连忙解释道:“你不知道啊,薛家是和以前不同了,所以眼睛长在头上了,哪里还看得上我这破落户?我本来也挺喜欢外甥女的,想着如果她能回转到了王家,咱们夫妻俩长长久久地疼她才好,因此见仁儿对她有意,咱们也是乐见其成的。”
“仁儿有心,便时常和凤哥儿一起去看望妹妹,陪妹妹聊天解闷,也想着能与瑾萱亲近些,培养一下感情。那薛老太爷在世时,可一向和王家疏远呢,弄得外甥外甥女和我这个舅舅都不亲!”王子胜愤愤地道:“谁知,那薛家老二薛淞在家里守孝呢,见状竟然大骂我们包藏祸心,是想败坏了薛家的清誉,说仁儿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妄想!不但赶了仁儿,连凤哥儿也被迁怒,不准她去薛家上女学了!而妹夫也是站在薛老二一边的,妹妹也不敢开口说话。最让我生气的,那薛蟠外甥竟然也一点规矩不懂,只知听从薛老二的挑唆,看不起我这个舅舅,打了仁儿呢!”
“不过,薛家人即使不看重我,但一定不敢那么对待二弟你!”王子胜带着几分讨好道:“二弟这般的地位身势,如果二弟肯出面保媒,妹夫也会好好思量一番的。瑾萱嫁进来,咱们和薛家的联系才会更近一步的。不然,前有薛老太爷,后有薛老二,都不待见王家,外甥也被他们教得和外家离心了,薛家这门姻亲还有什么意义?”
王子腾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王子胜的德性,这一席话中,定是多有不实之处。薛家如此态度,只怕王子胜和王仁在其中打了主意,做了些不光彩的勾当,否则薛家妹夫也不会翻脸,连外甥都发作了!
如果王仁能娶到了薛瑾萱,对王家那定然是有利的,两家的联系将延续下去。自己权力显赫不假,但为了笼络属下,打点上下,那是不吝花费的,王家论财力,原也比不上贾家和薛家,如今也只比史家强些了。那王仁是不成才的纨绔,指望不上他,若没有外来的支持,怕到了下一代,王家也难维持富贵了。
但是,那薛淞的态度却是如此强硬!王子腾不禁头疼起来,轻叹了口气。如果只是薛霖,王子腾觉得自己还可以软硬兼施地加以胁迫,再去劝说王秀云,许下承诺,让王仁去恭敬赔罪,用手段哄骗外甥女,也未必不能成功。
但薛淞,此人心地清明,意志坚定,从一开始,就无端地对王家疏远警惕。他是正经的二甲进士,在文臣圈子中也得到了认可,被他们视为自己人,身后还有位礼部尚书的座师支持,纵然是王子腾,也是绝不想开罪他的!
还有,这朱薯一问世,可谓石破天惊,忠孝亲王的声势再无人能及。这是忠孝亲王两兄弟的大功劳,但究其根源,也是薛淞打听到的消息。忠孝亲王对薛淞那是很领情的,日后的回报也不会少了,连永明帝都不吝赏赐。如今薛淞虽然还在辞官守孝中,但依旧被赐封为子爵的爵位,可谓简在帝心。再过一年半载的,他即将起复,那官职必会更上层楼。
这样的薛淞,难道要为一个王仁和他抗上?不说得不偿失,薛淞的才干、性情,自视甚高的王子腾其实对之也是另眼相看的。
王子腾不悦地瞟了王子胜一眼,心中暗骂王仁不已。但凡他争气些,自己也好有个回旋的余地。薛瑾萱有这个叔父撑腰疼爱,哥哥也得了秀才功名,那身价又不一般了,对迎娶她的夫家,可是极有好处的!她的婚事,是容易的。
可惜啊,再想起几家老亲的状况,王子腾不禁摇了摇头。他们武勋之家,过了极盛之期,竟然是在慢慢走下坡路了!
唯一例外的,只怕是薛家了。
“此事须得从长计较!”王子腾沉声回答道:“咱们先把凤哥儿的婚事敲定下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