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淮轻轻碰了碰他的手,低低的声音说:“有我在,别怕。”
“我没有害怕。”
唐洛凡蜷了下被他触碰到的手指,望向他说:“我只想以后再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不要再伤害我的家人。”
唐钧迩在一旁冷嗤一声,说:“咱妈这事说到底还是被咱爸害的。要不是当初咱爸当着全家人的面大骂张远航,他也不至于这么记恨咱家。以至于对咱妈出手。”
唐洛凡奇怪地朝着二哥望去。
虽然二哥以前也经常对父亲不满,但至少对父亲一向尊重敬畏的,可是现在提到父亲的时候,脸上明显带着些嫌恶之色。
“二哥,你这几次来,好像对咱爸的意见越来越大了。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唐洛凡问完之后,唐钧迩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哼道:“咱家?还不就那样。不是冷冷清清,就是吵架冷战,没一点家的样子。”
“你是不是跟咱爸吵架了?”
唐洛凡正说着突然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咱爸的电话打来了。”
唐钧迩眉间一扬:“接啊,别告诉他我在这里!”
唐洛凡:......“喂,爸。”
唐邱赴低沉凝重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不是在度假区采风画画么,为什么会在荔县?还有你二哥?他为什么也在荔县?你们在做什么?”
唐洛凡心里一惊,朝着二哥望了一眼,说:“爸,你怎么知道我......和我二哥都在荔县?”
唐钧迩先是一怔,很快面带讥讽故意大声说道:“哎呦,连我在荔县都知道?看来我被跟踪了吧?难不成我的车里也被装了定位仪?”
唐邱赴听的清清楚楚,气的在电话那头骂道:“混蛋,胡说什么!你跑去荔县做什么去了!”
父亲声音很大,真的唐洛凡立刻拿着手机远离耳朵。
唐钧迩压抑的愤怒再也藏不住了,他怒气冲冲地拿过唐洛凡的手机,跟父亲冷笑道:“爸,你还真是可笑啊,把老婆净身赶出家门,把儿子当贼防着。”
“都离婚那么多年了,还害的我妈被人谋害!你知不知道我妈现在躺在病床上半个月了都没醒来!”
电话那头,父亲暴怒的声音瞬间停止。
好几秒过后,唐钧迩才听到父亲发颤的呼吸声和破碎的说话:“你说......你说什么,你妈她.....她在哪,她,她怎么了?”
唐钧迩闭上眼睛,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妈被咱家雇佣过的一个司机害了,现在还没有苏醒。还有我妈有胃癌......已经两年多了。”
“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因为我妈她应该不想让你知道......”
唐邱赴逐渐暴怒,吼道:“她在哪!在哪家医院!!说啊!!!”
唐钧迩泛红眼睛睁开,又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他刚想开口说话,却又把手机递给唐洛凡,转身面向窗外。
干净的玻璃窗上映照着他矜贵忧伤的面容,脸颊上滚落下一颗重重的清泪。
唐洛凡看看二哥,听着手机那头父亲的嘶吼,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只是他身体有些无力,想要寻找支撑一般往贺淮身旁靠了靠。
“爸,你听我说.......”
他缓缓地开口,冷静地把他从寻找母亲,到母亲出事的前前后后发生的事,都告诉了父亲。
挂了电话后,唐洛凡才控制不住地开始流泪,大滴大滴的眼泪从那双清眸中滚涌而出,无声地滑过脸颊流落在地上。
男孩哭了。
这么多天中发生了那么多事,唐洛凡都在没有哭,现在却哭了。
“唐洛凡,别哭......”
贺淮低磁的声音里带着些无措。
他抬手慌乱地想要找纸巾却又找不到,只好用指腹轻轻擦拭男孩脸上的泪水,低声说:“别哭。苏阿姨的事,确实该让唐伯伯知道的。别哭.......”
“别哭了,还没到哭的时候呢。”
唐钧迩整理好了情绪,回头看到弟弟的样子,冷声说:“咱爸估计要来了,我不想看到他,你留在着等他。”
“还有,你告诉咱爸,张远航的事不用他插手。我会让我的律师跟警方和法院接洽,不判他死刑决不罢休。”
“二哥,你要去哪?”
“回家啊,还能去哪?”
唐钧迩抓着他的外套往外走,说:“贺总,老三交给你了。等你回S市,我请你吃饭。”
贺淮:“嗯。”
唐洛凡看着二哥离开后,不算大的酒店客房里又剩下了他跟贺淮两个人。这些天里,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跟贺淮同吃同住的生活。
即便是晚上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也没有任何别扭。仿佛是两个极其熟悉的人,在平平淡淡的相处之中互相有了依赖。
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不远处的母亲入住的医院大楼,低声说:“我爸妈他们.....其实心里应该都有对方。”
“我记得小时候他们还十分相爱,他们一起设计我们家的房子,一起在花园里种树种花,一起旅行的时候还嫌我们三兄弟碍事,把我们交给家佣们看管......明明是那么喜欢的人,怎么会离婚呢?”
贺淮探视般碰了碰男孩的手,看他没有躲,便握住了那只修长白皙的手,说:“所以,我不会跟你离婚。”
唐洛凡转头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又很快侧目撇开视线望向窗外,小声嘀咕:“你不离婚,我的离婚补偿金怎么办?”
“不要离婚补偿金行么?”
贺淮想了一下,问他:“用结婚庆祝金或者纪念日红包的名义给你可以么?”
唐洛凡:......
他别扭地抽出手:“以,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