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说着的时候,赵叔从楼下走上来,恭谨地站在他们面前说:“三位少爷先用餐,我去劝先生下楼吃饭。”
得知母亲出事后,父亲一直消沉不振,沉浸在自我的自责中走不出来。兄弟三人谁劝都没用,衣食住行方便,还得靠赵叔耐心说服。
三兄弟看着紧闭的母亲的房间门,只好叹气走下楼吃饭。
坐在餐桌上后,唐洛凡再次朝着楼上方向望去,隐约间听到赵叔轻声敲响母亲房门的声音,和耐心劝慰父亲的声音。
他凑近大哥二哥,小声问:“你们真的都不知道赵叔儿子的事?到底得了什么病啊,那么小就过世了?”
唐钧迩:“我问过了,是先天性心脏病。除了移植新的心脏,没其它治疗方法。”
唐洛凡问:“是赵叔没有找到移植的心脏么?”
唐钧迩:“应该是吧,这就不清楚了。”
“别问了。”
唐承逸打断他们的话,沉声训斥唐钧迩,说:“人都走了,你还乱问什么,让赵叔知道了,不是给他平添难过。”
自从得知母亲出事后,大哥唐承逸同样压抑着悲伤自责的情绪。只是他把这种负面情绪外放给了隐瞒母亲病情唐钧迩。
而唐钧迩有自己的理由,面对大哥的责备时理所当然地顶撞回去:“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你作为家里的长子,唐鼎集团的总裁都做什么了?”
“在家里,管家的儿子什么时候去世的都不知道。在公司,任凭程思胡作非为,还差点咬了老三的命。脾气那么大,能力倒是不小。”
“公司的事你不也一样!再说赵叔儿子的病,他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他儿子生病去世!”
唐承逸恼怒,说话时不由得声音大了些,让出来给他们盛汤的厨师听到了。
厨师惊讶,小声说:“大少爷,您说赵叔的儿子,他不是车祸去世的么?”
“车祸!”
唐洛凡闻声,手中的汤勺‘啪’地掉了,他转身惊问厨师:“你说赵叔的儿子是车祸去世的?!”
唐钧迩疑惑:“不是病逝么?赵叔跟我爸说的确实是病逝。”
唐承逸同样疑惑地望向厨师大叔。
厨师大叔往楼上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叹气道:“是车祸。我记得很清楚。车祸那天还是我开车带着赵叔去的医院。到医院的时候,赵叔的老婆和儿子都不行了。”
“这事对赵叔的打击很大,除了在先生和少爷们面前没有表现出来之外,家里干活的人都亲眼看到他不言不语地过了好几个月。也是因为如此,我们谁都不敢在家里提这件事”
楼梯上,突然想起了缓慢的脚步声,是赵叔正从三楼往下走。厨师赶紧闭上嘴,跟几位少爷示意眼神后退了下去。
唐钧迩他们默契地不再提及此事,低头安静吃饭。
而唐洛凡心里却激起了万丈波涛:车祸,赵叔的妻儿怎么会死于车祸?到底是巧合还是
赵叔走到餐厅,一向不紧不慢又谦逊和蔼的声音在唐洛凡身后响起:“大少爷,先生说,他想要在房间里用餐。”
唐承逸叹息一声,说:“给他送上去吧。”
“是。”
赵叔吩咐过厨师给唐邱赴送餐后,又问道:“大少爷,贺家那边来通知说,已经定好了婚礼的场地,想要跟咱们一起商议下婚礼当天的场地装扮风格。可是,先生他现在这样”
父亲过于自责悲伤,长子唐邱赴就成了家中的主心骨。
他放下筷子,说:“不管怎么样,老三跟贺淮的婚礼不能耽误。这样吧,婚礼场地的准备事务,还让老三亲自跟贺淮两个人商议吧。”
“是。”
赵叔这才垂眸回望向唐洛凡,说:“三少爷,我这就给您的房间,给您准备去贺家穿的衣服。”
“嗯?”
唐洛凡猛然回头望向赵叔。
这位尽职尽责的管家,跟印象中的赵叔一样态度恭谨地垂手而立,和蔼礼貌地望着他,耐心等待着他的回话。
无论任何时候,赵叔在家里都是这样的态度,从未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过个人情绪,这或许就是一位合格管家该有的态度。
但唐洛凡此刻望着赵叔,心里却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也让他有中莫名的惊慌。
他张了张口,许久才说:“衣服,我,我随便穿一套就行,不用特意准备。”
赵叔面容不变,“那我给您准备去贺家的车。”
“不,不用!”
唐洛凡听到车的时候,心忽地一跳,本能地叫住赵叔说:“我让贺淮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