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嘈杂,由浅到深,慢慢清晰,仿佛就在付生玉耳边诉说。
布料落在了付生玉的脸上,带来轻柔的触感,好似微风拂过,降低人的警惕心,慢慢倾听话里的怨念、悲痛。
付生玉眼睛缓缓睁开,跟伏在自己身上、满脸鲜血的新娘对视。
新娘穿着漂亮的婚服,婚服紧紧束缚着她,不像婚服,倒像一件束缚衣,血红的嘴巴张张合合,里面黑洞洞的,看不见舌头和牙齿。
眼白的部分都是血红色,仿佛下一瞬间就要滴出血泪来。
付生玉缓缓伸手抚上新娘苍白冰凉的脸颊,轻声问:“你需要做衣服吗?”
“……”新娘愣住了,不太明白这人什么毛病,哪有上来就问人要不要做衣服的?
说得跟“你要不要来一套大保健”似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付生玉补上一句:“我的意思是,你的婚服好像不太合身,我可以帮你改一下,需要吗?”
新娘嘴巴没有张开,却还是有声音传来:“婚服一直都会在,因为我是新娘。”
“只是一件衣服,你希望的话,它随时都能脱下来的。”付生玉与新娘鲜红的眼睛对视,没有一丝恐惧。
忽然一阵风吹过,新娘消失在眼前,付生玉缓缓坐起来,举起一直握着剪刀的右手,剪动两下,发出剪断空气的声音。
后半夜付生玉也睡不着了,干脆起来整理箱子,无论她去哪里,这个箱子都必须贴身带着。
曾经吴福春也是带着箱子到处给人做衣服,如今,她继承了这份事业,背着箱子的人,就成了她。
因为付生玉的话,这一天另外三人都醒得很早,他们想知道付生玉到底能不能借送婚服的事情离开这个仓房,同样的,付生玉这一去,到底还能不能回来,谁也不知道。
“你们今天醒得挺早的。”付生玉已经背上了箱子,坐在自己扎的那个四方小桌子上。
李丹艳看着她,缓缓走到她身边,突然说:“阿玉,如果你出去了,发现情况不对,就往东边跑,我记得这边的地形,一直向东方跑,就能跑出去。”
武方和跟杨哥没说话,他们都明白,如果情况真的不对,付生玉这样一个普通女孩子,怎么可能还逃得出去呢?
连武方和跟杨哥两个大男人都被围殴成这样,付生玉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更不可能有机会逃走。
他们现在就寄希望于出去之后电话跟网络能用,这样的话付生玉可以尝试在网上报警。
很快,有人来送给李丹艳的中药,今天换了个中年女人来,一直笑着,看起来和蔼,其实看向四人的视线里,都没把他们当人在看。
付生玉将托盘推过去:“婚服我做好了,不过我还得看一下新娘子,确定最后的尺寸,如果有问题,我也能知道怎么改。”
女人这回终于正眼看付生玉,先是诧异地挑了挑眉,接着弯腰检查了一下婚服,确定没问题之后说:“行,你跟我来吧。”
没想到这么容易,付生玉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三人,没说什么,跟着离开。
门外还是那个院子,不过大概是这次开门为了防止他们逃跑,有十几个男人也跟着女人一块来,还带着刀跟斧头。
女人领着付生玉往外走,先是到附近一个院子里,将药碗交给那一家的女人,接着带付生玉往更深的林子走。
从方向上来看,他们一直在上山,村子背靠一座山,上了山,手机信号说不定会更弱,照样不能报警。
付生玉警惕着周围,怕自己一分神就被暗算弄死。
在密林里行走了半个小时之后,女人忽然开口说:“老板娘,有时候,女人就该好好听话,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们啊,就是没有男人教,才会这么不听话。”
“为什么呢?”付生玉手搭在箱子上,随口应付。
“因为不听话,会死啊。”
“为什么呢?”
“因为鬼shā • rén,不需要理由。”
付生玉继续问为什么,女人找了一堆理由,终于在重复好几遍后反应过来,付生玉是在耍她呢。
女人反应过来后气得反手就要打付生玉一巴掌:“你个小娘皮子,你敢耍我!不给你点教训你以为自己多厉害呢!”
一巴掌狠狠扇了下去,女人掌心一疼,猛然发现自己打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周围的树,而付生玉,在另外一个方向。
“怎、怎么回事……”女人略微惊恐地偏头看向付生玉,“你、你怎么在这里?”
付生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一直在这个位置啊,是你突然要打那棵树,我还奇怪呢,哪有人,突然打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