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生玉一下子明白过来:“所以,廖当祥这辈子可能正式起冲突的人,是易雪丈夫?”
之前武方和说过在调查廖当祥生平的时候发现他是个对外很怂的人,不仅不会跟人结仇,而且连起冲突都很少。
武方和点头:“对,我们调查的范围重点在小区跟廖当祥工作的地方以及附近,没想到去夜市看看,因为认识他的人都说他不太爱出门,买东西都是喊廖小妹去,等到我们重新去调查夜市的时候,才发现老板竟然还记得这件事,主要是记得廖小妹。”
人们对幸福的孩子记忆点可能就是觉得可可爱爱,可凄惨的孩子不一样,他们会清楚记得孩子凄惨的每一个点。
老板不记得了易雪丈夫的模样,他只记得那晚廖当祥跟人起了冲突,然后就是廖小妹说的一切,因为廖小妹身上的伤,后面他员工还跟他描述过那些伤口有多可怕,以至于他一直觉得下手这么重的人,那天晚上别是打死人了。
事情到这里,基本拉出了一条奇怪的线来。
易雪跟廖小妹都是受家暴残害的受害者,她们冥冥之中走到了一起,不仅认识,还产生了另外一种渊源。
可以说,因为她们两人的悲惨遭遇,警方对她们是可怜的,同时又怀疑,她们会不会就是凶手。
或者,易雪丈夫是凶手——现在还没出现的人就这一个,跟之前失踪的廖小妹一样,警方必须把人找回来知道另外一条线才能给这个巧合下定论。
付生玉的脑子无法处理这么复杂的事情,她在自己的草稿纸上写下了一些重点,还想不明白其中一个点:“那易雪定我家的衣服是为什么?”
武方和沉吟一会儿,说:“她们自己的说法是,一开始真是看到了你店里的衣服喜欢直接买了一件,后来是在网上看到新闻,知道了廖当祥死亡的事,易雪女士她们……想过来试图跟我们联系,让我们给她把廖小妹的户口弄她那边去……”
“为此还特地蹲守多天等你来?”付生玉觉得这理由怪离谱的。
之前刘锦就推测过易雪是故意在这等武方和过来的,还拖延时间确定警方要过来带走她们,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希望弄个户口而已。
毕竟廖当祥已经确认死亡,那廖小妹注定要成为孤儿,这时候她的户口肯定得去福利院。
收养法规定孤儿超过十四岁后就不会被领养,今年廖小妹已经十三岁了,再过半年,她就是自由身,想把户口弄哪里就弄哪里,根本不用急在一时。
武方和面色无奈:“易雪女士说,这么急是因为廖小妹要上初中了,不能拖,还有就是,她比我们更早意识到,自己丈夫就是跟廖当祥起冲突的人,所以,她来找我们,还希望我们注意到她丈夫的失踪,如果她丈夫是凶手,那简直是双喜临门。”
一次性解决两个,可不就双喜临门,付生玉想,要是凶手真是易雪丈夫,那她估计做梦都能笑醒。
碎尸案一般都是判死刑,因为情节恶劣,不仅故意shā • rén,还毁尸灭迹,无论怎么找律师辩护,都很难有其他结果,除非是八十多岁的老人。
所以,如果坐实了凶手就是丈夫的话,易雪就算不跟对方离婚,也会是丧偶的结果,同时对方还解决了廖小妹的父亲,简直是死之前难得做了件好事。
付生玉听了之后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表情,跟屠亦对视一眼,互相叹了口气。
“那你们让我盯着易雪她们是……”付生玉想,现在案子又卡住了,警方等于没有进展,依旧要找一个失踪的人。
武方和回道:“啊,这个是刘队觉得,在找到易雪女士丈夫之前,她有杀了两个人的嫌疑,我们跟隔壁市的公安局商量好了一块去查易雪女士,不过这边是没有监控的,如果她来,就拜托阿玉你帮忙盯一盯了。”
没有实际证据证明是易雪主使这一切,警方没有理由对她进行控制跟审问,所以只能暗地里跟踪调查,她来云城的借口是给女儿做一件裙子,那她可能还会来这片老城区,拜托付生玉跟屠亦刚好。
付生玉了然,颔首道:“我明白了,如果她过来,我会注意的。”
拜托完付生玉,武方和又到了上班时间,他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离开,不忘提醒付生玉销毁掉她自己记录的案情细节。
于是付生玉开始拿颜料涂,刚提笔,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方和,听说廖当祥死亡,易雪跟廖小妹是什么反应啊?”
无论多希望人死亡,那一瞬间,都不应该直接就是高兴才对。
武方和愣了一下,仔细回想了一遍笔录,说:“易雪女士最先看到新闻,她第一反应是庆幸,因为这样她就有机会给廖小妹一个新户口;至于廖小妹,她没有反应,她自闭有点严重,对这些事情的感知有一定的滞后性。”
从笔录来看,两人的反应都是正常的,易雪有能力又憎恨这种人,知道人死了她确实比起高兴,想的更是接下来应该做什么,而廖小妹一直有心理问题,所以她会毫无反应,她的精神世界需要一定时间来接受这个事情。
付生玉想不出有什么破绽,就跟武方和道别了,后面她自己想了想,觉得有问题肯定刘锦已经看出来了,要是刘锦都没看出来,她这半吊子更不用说了,还是注意那些可能会漏出来的线索比较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