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清模模糊糊地明白了,原来母亲生病是因为他,他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松开攀着窗台的手又小心翼翼地跳了下来,大大的眼中蓄了泪水,他嘴角朝下弯了弯。
他不想害母亲生病,他不想当坏小孩。
他坐在窗台下,两手抱着腿,听着父亲安慰母亲,听着母亲低低的啜泣声,豆大的泪水一颗一颗掉着,楚风清无声地哭着,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因为他觉得母亲他们应该不想让他听到这些,所以他不能出声。
那是他第一次明白且学会了“克制”二字。
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忧,从那时起他无时无刻不在克制自己,情绪不能太激烈、走路不能走太快、吃饭要细嚼慢咽、不能吃会让自己犯病的东西,再想吃都不可以。
不要再养小狗狗了、不能央求大哥教自己骑马学武、不能去后花园采花特别是春天的时候、不能和叔叔家的小弟弟跑跑闹闹,有人说自己也不能生气……
小小的他和自己约法三章,每天都会加一条不能做的事情,只为了不让家人担忧伤心。
从那时起楚风清的性子就变了,小哭包不哭了,很难再看见他情绪激烈的模样,一双眸子渐渐变得清浅仿佛无悲无喜一般,走路吃饭有礼有节、徐徐有度,却带着股子疏离,恰到好处的疏离感,仿佛将他与世俗给隔离了。
他身上总有股不染红尘的清冷感,那不是故作风雅,只是他真的将自己与红尘的联系斩断了。所有人都说他是世家公子的典范,每次听说他也只是浅浅地弯弯唇。
大哥倒是寻了他好几次,揉着他的脑袋说:“风清,不必如此的。”
他杜绝了所有的激烈与剧烈,其中也包括了“精彩”。
他曾经一度很羡慕大哥,他想和大哥一同去边疆,他也想像个大丈夫一般保家卫国、上阵杀敌。有一段时间,他开始怀疑起了当下的生活,因为他寻不到价值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活着是不是只为了活着,为了活着而苟活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是为了能平安的活着,苟延残喘地活着。
他看不到未来。
直到他开始接触医学,这是他的救命稻草,他开始苦心钻研,这是他生活中少有的乐趣,他不知道别人逆反时是怎样表现的,他最大的逆反心也只是熬夜看了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