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早就知道了,早在楚风清要去赈灾时与她谈话的那一夜,她便想明白了,内心也挣扎过,不过经历了生生死死,这些似乎又都不算事了。
“母亲只想问你,你是否真的欢喜这人?”
楚风清没多少迟疑,点了头,应道:“是。”
“那便行了,人吃五谷,哪能没有爱恨嗔痴,这些本就无对错所言。”
楚母帮他整了下衣襟,声音如春日的细雨,“我朝也没有那条律例写着男子不能喜欢男子,既然不是触犯律法之事,又非作恶之事,且出自你本心,那边去放手去做吧,人生短短几十年,做了想做的才不算白来一遭。”
“只是……”楚母手握着楚风清的手,轻轻拍了下,“前路漫漫,一路上或许还有不少的苦,母亲无法为你们担,很抱歉啊,母亲没能给你一个好的环境。”
世上的母亲皆怕自己的孩子受苦,偏偏楚风清选的路总是充满荆棘。
她只希望楚风清平平安安的,快快乐乐的就好了。
楚风清很难说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从来不善于表达自己,这会也只是轻轻抱了下自己的母亲。
楚母望着这个已经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青年,突然想到了他才出生那会,小小的一个,比猫大不了多少,闭着眼时眼缝狭长,他与茵茵一同出生,一个哭声震天,一个却一点声响都没有。
老人都说双生子中会有一个留不住的,她慌得不行,抱着那小小的人就哭了起来,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她的情绪,才出生的楚风清竟睁开了眼,似乎是为了她而拼命努力了一般,那是她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惊喜。
太医诊治说是先天不足,且养着吧,生死线上来来回回,直到遇见神医才稍稍稳定下来。
那一刻她便说只要孩子能健康、能活着,无论是平庸也好,亦或者是差劲也罢,她只求楚风清能活着。
只是没想到他这般出色,她已经无比知足了。
楚母抚着楚风清的脸道:“别担心,你父亲老古董,等我好好说说他,他会明白的。”
楚风清摇了下头,“此事的确离经叛道,不求所有人能理解接受,只求父母不要为此事过多烦忧才好。”
……
楚母走后,直到晚上,他都没瞧见姬于烬和楚烽两人,等到了半夜,他听见窗户响了下,本就挂着事睡不着便立刻起身了,一推开窗,果然是姬于烬。
姬于烬脸上有些划痕,结了些细痂,几乎都在侧脸,看着还有几分严重。
他本就生得张扬,这划痕更是为他添了几分邪气,身上还有一股浓重的酒气。
楚风清伸手碰了下,“大哥打的吗?还喝酒了?”
姬于烬点了下头,一个下午又是挨打,又是赛马,最后还拼了酒,过得很是精彩。
他痞里痞气道:“可不是,为了抱得美人归,我连躲都不敢躲,只能生生受着。”
他说着把脸凑过去,笑道:“所以瞧我这般可怜,要不要亲一口?”
楚风清:“……”
这人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楚风清将他推开,从屋子中拿了罐药膏递给他,“每日两次,这药膏极好,不会留疤。”
姬于烬接过药膏,往上抛了抛,是一点脸都不要地说道:“怎用得这般麻烦,只要楚大夫香吻一个,我这点小伤立刻就好了。”
他原就是说笑着玩的,因为害怕楚风清会担心,却没想到才说完唇上一软,一触即离。
楚风清轻咳了一声,视线微微转向别处。
姬于烬:“……”
怎么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
姬于烬摸了下鼻子,竟像那刚谈了相好的那般有些手足无措。
抬眼瞧见了楚风清眼底的青黑,那丝旖旎又迅速被他压到了心底,“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他本来就想过来瞧楚风清一眼就走,没想到楚风清还没睡。
“别和我说话了,你快去睡,我看着你睡,你睡着了我就走。”姬于烬说着,又笑了下,扬眉道:“别的你不用担心,我可是做足了准备。”
楚风清刚想问什么准备,岂料后头传来了一道声音。
楚烽不知从哪冒出来,冷笑道:“呵,要不要看我睡着了再走啊?”
他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把他喝倒了就跑,还好他留了个心眼没有完全喝醉,追过来瞧一眼。
姬于烬:“……”
楚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