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顾添低声呵斥,对方缓缓转身,脸色蜡黄,枯树皮一般的脸上,双颊凹陷,两只眼睛空洞无神。
他一张嘴,红包,白斑散布在因为门牙脱落已经萎缩的牙龈上,顾添不由得退后了两步,举着照片摇了摇。
“见过这个人吗?”
对方嘴里发出嚯嚯嚯的怪音,又像笑又像哭,他不回答朝着顾添裤兜的方向抬起了右手。
顾添摸出烟盒递出去又缩了回来,抽出一支烟递给他。
“别废话,警察找人呢。”
他的手依然没有缩回去,见顾添不懂,举起左手虚握摇了摇大拇指。
顾添掏出打火机扔给他,他把烟喂进嘴里抖着手打燃了火机。
顾添也不准备要了单手揣进裤兜,摇了摇照片:“见过吗?”
他还是那样张着嘴,热气一熏,牙龈的红包破了一个,渗出血丝,他舌尖一舔轻轻摇了摇头。
顾添咬牙切齿,拽着谢悯继续往前走。
那个男人举着烟站在原地,双眼眯了眯,脸上缓缓扯出一个笑容。
对讲机里时不时传来另外几组报平安的信息,他们沿着垃圾山边缘转了半个多小时,勉强走了大半。
一群人不知道进进出出了多少个棚子,一个能提供线索的人都没找到。
下了一上午的雨终于停了,太阳从云层中露出了半张脸,陡然升高的温度把垃圾山的味道烘托得更加浓烈。
密不透风的雨衣里,衬衣已经湿透了好几处,顾添摘下兜帽,彻底拉开拉链,把雨衣大敞开,解开了衬衣最顶上的两颗钮扣,他埋头凑近锁骨闻了闻。
“这衣服没法要了,回去就得扔了。”
谢悯啧啧两声压下了那句:就你讲究。
两个人继续转悠,遇到结束寻宝的拾荒者也上前询问。
面对顾添,有的拾荒者紧紧护住背篓,一脸警惕,生怕被他抢去了半天的劳动成果。
“难道他不是来了这?”顾添不禁疑惑,毕竟这一路还有很多其他地方。
“云升物流已经结业了,仓库也空置了,齐耀去干什么?并且他和高升平可能根本算不上认识。除了仓库,附近全都是跟收废品捡垃圾有关的,他来寻求自我回收吗?”谢悯笃定齐耀一定是来了这里。
“找完再说吧,路边的废品回收店,有的装了摄像头。如果实在问不到线索,一会回去我们挨个问问谁家有保存久的监控记录,借来看看。”
谢悯说完立刻又想到思路安慰顾添。
顾添舔了舔嘴唇,这也不失为一个法子,来的路又烂又窄,即使晴天也开不了多块,那些摄像头说不定就拍到了副驾驶座的人的侧脸呢?
“有情况,这里有人说见过,你们过来。在靠北边边上墨绿色的棚子。”
对讲机里传来同事的声音,两人赶紧按着指引改变了方向。
陆斯站在显眼处挥动着双手,先到的叶锐和卓一鸣守在外面观察着周遭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