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添就这么反反复复站起坐下来十几次,谢悯依然不见踪影,顾添忍不住了再次摸出手机问他究竟在哪里。
这次谢悯回他了:“快了……”
再次度过了煎熬的半小时,电梯门再一次打开,顾添立刻起身,这次终于看见了走在前面的卓一鸣。
谢悯紧随其后,谢悯旁边是一位个子比他还要高些的年轻男生,他只扫了一眼便认出了那是谁。
虽然也有一两年没见,但是模样仿佛年轻版的叶锐的亲弟弟,叶枫。
他后知后觉想起了刚才听筒里那声嘶力竭的女声为何耳熟,那是叶锐的妈妈。
叶枫看到顾添远远叫了一声:“顾添哥。”
谢悯走到顾添身前,说了句:“我们去旁边聊聊。”
四个人走到了旁边安静一点的地方,顾添还没问什么事,叶枫先说了起来。
“谢队,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哥哥好,我会尽量劝说我妈妈同意你们的建议。”
“但是希望你们就不要再提这个事情了,在一切有个暂时性的结论前,都不要再提了。”
“把这个事情交给我,我去说服我的父母,好吗?”
“我们都是为了哥哥好,等我妈妈气消了,会理解你们的。”
谢悯默默点了点头,拍了拍叶枫的肩膀:“今天你也辛苦了,舟车劳顿,早点回去休息,如果有任何需要联系我们。”
叶枫轻轻的嗯了一声,转头看向卓一鸣。
“一鸣哥,虽然我没见过你,但是我听我哥总提起你,你不要太担心,我哥哥那么要强,一定会没事的。”
走出医院,谢悯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卓一鸣塞了进去。
黑夜里,红色的车尾灯急速消失在视线中,顾添从刚才到现在悬着的心揪得更紧了,叶枫的话里透露了很多不好的信息,到了这会只剩下他和谢悯,他却不敢追问了。
“我们走着回去吧,就不打车了。”谢悯手揣进裤兜里,抬脚走向家的方向。
顾添不问,谢悯依然将今天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叶锐中了两枪,一枪在手臂,一枪在腿上,这两枪并不致命。但是却影响了叶锐的灵活度,导致在撞船发生的时候,他躲避不及,头部重重撞到了船舷,昏迷后落水。
虽然谢悯及时捞出了他,但是叶锐被撞昏迷落水,仍然导致了脑部淤血和短暂的脑部缺氧。
今天下午,经过专家组联合诊断认为,如果术后一周内,叶锐没能苏醒恢复意识,那么叶锐可能进入一段无法预估时间长短的昏迷期……
“也许十天,也许半个月,也许……”
后面的话谢悯没说完,顾添也猜到了,最坏的结局:叶锐永远无法醒来。
“不会的,不会的。”顾添猛地摇了摇头。
“是,我们都相信,叶锐会醒过来,所以今天我说服叶锐的母亲把他留在逸林,接受最好的治疗。”
叶锐的母亲不接受这个可能,认为是逸林医疗条件滞后,她想要立刻把叶锐转到帝城或者龙东接受更好的治疗。
但是叶锐目前的情况不适合搬动,更何况,今天给叶锐动手术的专家,是刚好来省一医指导工作的帝城顶级的教授专家。
而给叶锐会诊的医生也是连线了国内的顶级专家。
叶锐虽然不在帝城,但是目前接受的治疗不输于帝城,龙东任何一家医院。
“叶锐家不在龙东也不在帝城,如果把他送过去,他的父母要么放弃事业陪伴他,要么只能请人。这两点无论是对叶锐本人和叶家都不适合。留在逸林,有好的医疗条件,咱们可以帮忙照顾。就算是请人看护,咱们在省一医也会被特别关照,他一定能得到最好的护理。”
顾添说了自己的看法,得到了谢悯的认可,所以刚才顾添到来之前,他极力安抚叶锐父母激动的情绪。
两个人走进家门,客厅的阳台门没关,连日的海风吹得屋里透心凉。
顾添忙着关门,开暖气,等到屋子里稍微热乎点,他忽然想到,对于案情,谢悯好像一直没问过。
顾添走进厨房,谢悯正在水池前淘米,五颜六色,大大小小装了小半碗。
“你在做什么?”
“煮点粥,明早喝。”
顾添「哦」了一句。
“也给你煮了。”谢悯又补充一句,大概是怕顾添早上起来又跑了吧。
“谢谢。苟哥审完了……”
顾添说完又是沉默。
谢悯把洗好的米倒进电饭煲,并没有问结果,而是加快了动作倒水按下按钮,擦干湿润的双手。
等到谢悯站直身体面向他,顾添才欲说还休的讲了第二句话。
“可能和你追查的那帮人没太大关系……”
谢悯嗯了一声“猜到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下轮到顾添惊讶了,难怪他忙着送叶锐去医院,对于审讯进度几乎不过问,原来他早就知道没那么复杂?
“是你上船之后吗?”顾添想了想,谢悯能够在叶锐落水后迅速捞起他,很可能是发现苟哥跑了就追出去了。
“嗯。他们的仪器,武器都太粗糙,不是那些人的风格。”
“苟哥不是外国人,就是望北岛本地人,因为小时候被遗弃,所以是黑户,没有户口。”
“哦?”这个结果倒是出乎谢悯的意料。
“苟哥没有正经上过学,以至于最初只会土语,不会普通话,后来说起普通话也会有些别扭,他干脆冒充外国人……”
为了弄清楚顾苟哥究竟有没有跟境外组织有牵连,顾添让苗宇给苟哥化验DNA的同时,做了基因图谱对比,可以确定苟哥往上数八代都没有外国血统。
且苟哥的基因图谱和望北岛本地人图谱完全重叠。
今天审讯中,对于这个不值得一提的细节,苟哥也给出了撒谎的原因。
“让自己看起来更厉害一点,国内的大毒枭都被抓了,他是国外来的,具有更好的货,更强的能力。”
一切不过是包装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