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不是什么热络的人,加上对“贾琏”还有贾家没什么好感,只是几句话就把王熙凤打发出来。
“贾大人,咱们走吧。”一个小杂役奉命带她去辛者库报道。
“有劳了。”王熙凤说着随手就给了这个小杂役一个荷包。
那小杂役平时很少能有这样捞到外快的机会,摸着制作精良又鼓鼓囊囊的荷包自然殷勤了许多。
王熙凤本来就打算趁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下内务府的情况,于是在路上就问了他许多。
有这个荷包,那个小杂役一心想着讨好她好多得些好处,也就知无不言了。
“咱们温大人上任有快十年了,不过算起来还没有前任吴大人在内务府的年头多。”
王熙凤听了点点头,那么说只怕内务府应该还有不少当年那位吴大人留下的人马。
“辛者库原来的员外郎当初也因为吴大人而下狱了,之后一直是由张郎中管事。”小杂役又道。
王熙凤心中一动,主动问了一句:“这张郎中可是一直在辛者库的?”
说着她又随手给了那小杂役一个银锞子。
那小杂役平日里哪见过这个,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张郎中是之前从广储司平调过去的,也正好躲过了温大人上任之初对内务府的清理。”
王熙凤有了些想法,怕是这张郎中也是前任内务府总管吴大人一系的,当时温进吴退内务府一团乱,这张郎中才从热门的广储司躲去了辛者库。
这张郎中在辛者库也有数年,这么想来只怕如今的辛者库已经被他经营的如铁板一块,所以那温言才会把他看不上的人也扔去了辛者库。
大概那人也存了让他们鹬蚌相争,他再渔翁得利的想法。
王熙凤心里冷笑,她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大展拳脚的机会,又怎么会轻易丢掉。
于是她路上又问了不少有关张郎中的喜好,以及辛者库有些头脸的管事的情况。
两人说了一路终于来到了辛者库。
这辛者库在皇宫中的一个偏僻角落,虽然也是高墙林立红砖绿瓦的,可是大门紧闭总给人一种萧瑟的感觉。
王熙凤推门走进辛者库,此刻整个大院子里那些人都在忙碌着。
辛者库一项重要工作就是要负责宫中的浆洗,此时那些被罚入辛者库劳役的宫女太监正几人一伙或在清洗,或在打水,或在拧水。
这些人忙着干活,有的人偶尔抬起头来却看起来眼神迷茫,对走进院子里来的王熙凤视而不见。
王熙凤估摸那些人是被关傻了,也没有心情去观察他们,只是步履急促的走过他们。
辛者库其实并不是一个大院子,而是几进的院子,走过几道院子,王熙凤终于见到了如今负责辛者库的张郎中。
张郎中是个四十来岁年纪的中年人,留着一缕漂亮的长须,面色白净脸上带着笑容观之可亲的人。
他见王熙凤,当即就笑着打招呼:“我与令叔贾存周有旧,咱们都是自家人。”
王熙凤一听心中冷笑,能跟贾政那个假正经合得来的人怕是也是个伪君子吧。
不过她还是故作一脸惊喜的跟张郎中打招呼,没说几句话已经以子侄自称了。
张郎中笑的越发的和善:“贤侄不愧是荣国府的长子嫡孙,这通身的气度让我看的羡慕。不过咱们如今是在官场,沐浴皇恩,咱们就不能论这叔侄,只能以上下级相处了。”
王熙凤本来就不想有这么个便宜叔叔,在他面前伏低做小。
当即就换了称呼,一口一个大人叫道。
“你初来乍到,以前又没办过差,怕是不容易上手,你先跟着赵主事学几天。”张郎中说着叫人把赵主事叫过来。
赵主事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眼里带着精光,见了张郎中几句话把他哄的大笑起来。
“你这猴子,可莫要把新来的同事吓到了。”
赵主事早就见到王熙凤在旁边,听张郎中这么一说又是过来拉手又是道歉的跟王熙凤见礼。
王熙凤骨子里还是女子的想法,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当即就躲开了赵主事的手,回了一礼。
张郎中拍了拍赵主事的肩膀:“人家是堂堂公府出来的大家子弟,最是守礼懂规矩的,你别吓到人家。”
几人说了几句,赵主事就带着王熙凤出来。
“兄弟是大家子,经得多见得多,让兄弟见笑了。你初来乍到,我先带你几天,说不定过些日子兄弟就高升了,到时候可不要忘了老哥我。”
王熙凤经过刚才已经知道这位赵主事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也笑着说了几句,就跟着赵主事行事。
这辛者库的官员每天就按部就班行事,白天看着那些被罚入辛者库的人做活,晚上轮流值班,说起来并不忙。
王熙凤只跟了赵主事一天就基本知道该如何行事了,只是听那张郎中的意思她还是要跟着赵主事几天的。
左右无事,她就跟赵主事聊天,想从他嘴里了解更多有关辛者库的事情。毕竟她之前问的那个小杂役知道有限,肯定不如赵主事这样地位的人知道的多。
赵主事比王熙凤早来辛者库两年,不过他极善交际,不光是辛者库,就连整个内务府都有不少熟人。
这王熙凤一问他,他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王熙凤一边默默从赵主事的话里提取重要信息,一边感叹这个人可不简单,真是八面玲珑相当的会交际。
这一天下来,王熙凤已经从赵主事口中对整个内务府都有所了解。
她晃晃脑袋,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就打算回家顺便好好整理一下今天知道的情报。
等王熙凤回到贾家,一进家门她就觉得贾家的气氛有些不对。
这时候她留在家里的一个小厮一直等在门口,见她回来了当时就迎了过来:“二爷,二奶奶晕倒了。”
王熙凤一愣,贾琏搞什么呢。她的身体可是十分康健的,怎么换了贾琏就晕倒了?
她正想问一句可请了太医来看,那个小厮这才把下一句说完:“恭喜二爷,二奶奶有了身孕!”
王熙凤差点被这个转折晃到,她恨不得踹这小厮一脚,有这么回话的吗,这口气喘的够费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