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口头说谢。”菲尔别扭道,“发给你个课题,做好回传给我。”
“是,老师。”
从药物治疗更换到手术治疗不是小事,松原遥约了原山主任明天详谈,然后去看了眼幸村精市的情况,见他和家人聊得开心,没进去打扰,打卡下了班。
道山真一早早就等在医院门口,见他出来,反手拨出一个电话:“这边这边。”
松原遥没想到他还在,惊讶了一下,走过去。
“怎么没回去。”他坐进车里。
“等你啊。”道山真一趴在方向盘上,侧着脸看着松原遥。
“等我做什么?”松原遥拉好安全带,“心情好?邀请我吃饭?”
道山真一想了下:“也不是不行,走,想吃什么?”
四十分钟后,两人坐在了一家高级寿司店里。
鉴于接下来的谈话有点“生人勿近”,道山真一要了间包房,点好了菜,一切工作准备完成后,才慢悠悠地开口:“幸村君长得很好看啊,你以前都没提过。”
“嗯?”松原遥看了他一眼,“我没说过吗?”
“没有。”
松原遥:“那可能忘记了。”
“”
道山真一:“说起来,你单身多久了?我记得上一任还是去国外见习前吧。”
“好像是。”松原遥喝了杯茶,奇怪地看着他,“你问这些做什么?想给我介绍女朋友吗?”
道山真一:“”
“不。”他绷着脸回答,决定直接一点,“阿遥,你和我说实话,你对幸村精市什么感觉?”
松原遥一愣:“对幸村精市什么,感觉?”
道山真一继续说:“你一直都喜欢那种类型的长相,看到幸村精市,什么感觉?”他本来想问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后来觉得这个说法多少对幸村精市有点不尊重,改了措辞。
松原遥难得怔神,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好友刚才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表情一黑,反问:“你在想什么?”
“幸村君比小慎和佑理还小一岁。”松原遥黑着脸,“道山真一,你觉得我会对一个13岁的孩子下手吗?”
下午道山真一脑补得信誓旦旦,甚至在大脑里上演了一出斯文医生和羸弱病人的浪漫爱情故事,此时看见松原遥的反应,也有点不确定了。
“你不喜欢他?”
“是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松原遥纠正他,揉了揉额角,“真是的,你怎么能想到那方面去啊。”
道山真一:“可是,他长得确实很好啊,完全就是你的菜。”
“是这样。”松原遥承认,“所以我才点名当他的主管医生,但这不代表,我会对他有什么想法吧?”
道山真一:“但你还帮他辅导功课,医生会帮病人辅导功课吗?”
松原遥心想,他还帮幸村精市出钱请菲尔做手术呢。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在他心里,他和幸村精市真的只是单纯的医患关系,最多不过,他偶尔会忍不住把他当弟弟对待。
补习功课就是这样。
松原遥不知道这些举手之劳为什么会被道山真一曲解成这样,叹了口气:“清清脑子吧,别总想些黄//色//废//料。”
道山真一:“???”
没有就没有,干嘛骂人啊!
“这次就算了。”松原遥淡淡的说,语气带了点警告,“幸村君比小慎他们还小,以后不要乱说话。”
翌日,松原遥找到原山主任,将幸村精市的病情现状托盘而出,原山主任在这领域深耕了几十年,一眼就看出报告上的问题所在。
松原遥说:“我建议可以安排手术排期了。”
“可是”幸村精市入院时松原遥还没有来医院报道,原山主任接待的他们,更知道他家里人的情况,“手术风险问题”
“应该没有太大问题。”松原遥说,“菲尔·伍德洛医生已经答应我,亲自为幸村君手术。”
原山主任吓了一跳:“谁?”
松原遥重复:“菲尔·伍德洛。”
原山主任倒吸一口冷气,追问:“是我知道的那个菲尔·伍德洛吗?”
松原遥点头:“是的,只要幸村君家里人同意,那边可以进行手术排期。”
这话一出,原山主任对松原遥的能力又忍不住高看了一个台阶。
那是谁?那可是菲尔大师啊!他竟然能请到对方来给幸村精市做手术!!
等等——
原山主任突然想到:“手术费用这方面——”
“不用担心。”松原遥抬起眼,温声说,“会由我个人支付。”
“不过这件事,希望原山主任不要告诉幸村家人。”松原遥淡淡一笑,“当做是一次平常的手术来对待就好了。”
平常的手术,他倒是想的开。
那是菲尔·伍德洛,非高难度手术不操//刀的菲尔·伍德洛,怎么可能当做一台正常手术啊!!
也不知道松原遥是用了什么方法说服这位医学界里出了名的怪脾气接下的。要知道,急性神经根炎虽然有风险,但和很多手术比起来不算难,放在正常情况下,菲尔看都不会看,更逞论亲自操//刀了。
原山主任答应下来,看向松原遥,年轻医生的表情波澜不惊:“辛苦原山主任,那这几天就和幸村君的家人沟通这件事吧。”
毕竟少年的身体,等不了多久了。
或许是因为菲尔·伍德洛名字加成,原山主任办事很有效率,没过几天就将幸村爸爸和妈妈一起叫到医院,商讨治疗方案更换事宜。
松原遥也在场。
“手术成功率,高吗”幸村妈妈担忧的问。
松原遥将菲尔团队分析出的手术报告摆在他们面前:“您可以看看。”
他说:“任何手术都有失败的风险,但如果不做,就这样看着幸村君的身体逐渐衰退下去吗?”
幸村父母的神色微微动容。
“松原医生”幸村妈妈突然开口,“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松原遥找到幸村精市时,少年正在看书,膝间搭了一条毛毯,看起来既纤弱又无害。
像玻璃做的艺术品,易碎、易坏。
但松原遥却知道,在少年柔弱的外表下,住着一个非常坚强的灵魂。
看见他进来,幸村精市合上书,温柔地和他问了声好。
松原遥走过去,把开着的窗户合拢了些:“今天身体怎么样?”
幸村精市诚实道:“有点乏力,不知道是不是正常的。”
松原遥看着他:“不是正常的,因为你的身体对药//物产生了抗体,所以,保守的药物治疗会对你越来越无效。”
幸村精市怔然,眼神颤动了下:“这,这样啊”
“今天我和你的父母聊过了。”松原遥仍然看着他,问,“建议你进行手术。”
“手术?”幸村精市捏着书的手紧了紧,“术后我还能打网球吗?”
松原遥注意到这个细节,走过去,将自己的手罩在少年的手背上。
指节分明的大手覆盖上少年纤细白皙的手,仿佛要把他牢牢护住一样。
“能。”松原遥简洁有力地说。
幸村精市怔忡,愣愣地看着交叠在一起的手,目光不由自主地上移,定在了松原遥关切看着他的脸上。
“手术一定会成功,但想要恢复到你以前的状态,会经历非常痛苦的复健。”松原遥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过程中,你会不断的失败、受挫,那可能是你这十几年来都没有尝试过的低迷期。”
“但是幸村君,你可以挺过去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