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色的缠花围栏大门上堆了一层薄薄的雪,雕刻着蔷薇花的门环随着门扉开启而轻轻摇晃,在阳光下折射出锐利的金属色泽。
源赖光把门推开一条缝,侧身入内后,未及回身,大门便自动关上。
看着像是被风吹的,可刚才一点儿风也没有。
怎么说呢?恐怖片的标准开头。
源赖光不以为意,踏着院子里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走向宅子正厅,背后留下两排清晰可见的脚印。
但他并未发现,自己的脚印每走过几米,先落下的那些就会消失一部分,仿佛被新的雪覆盖了似的。等他完全走进大厅,,甚至犹如无人经过一般。
这栋宅子似乎从未想过掩饰自己的古怪之处。
源赖光进入正厅,推门而入的瞬间,四面墙上的烛台突然亮起,丝丝缕缕的火光如流水一般攀上每一个角落,渗进每一条缝隙。
它们驱逐着屋中仿佛无处不在的阴影,最终停步于源赖光脚边。
他的身后是漫溢的天光霞辉,堂皇正大的光明试图汇入这广阔的厅堂,却依旧止步于他脚边。
两处光亮,都照不到源赖光的身影。
他在门口稍作停顿,便迈开脚步,不紧不慢地走入正厅。后方的门在他抬脚时就“吱呀”一声关上,有点迫不及待的意味,他却不做理会,反而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客厅中的陈设。
颜色鲜明的油画,镀金的精致烛台,枣红色的沙发上摊开一本没看完的书,软绒地毯从门口一路铺至楼梯。
典型的欧式复古装潢,再被烛光一渲染,中世纪纸醉金迷衣香鬓影的氛围便扑面而来。与此同时的,另一种诡异气息也在无声无息地蔓延,给人的感觉大概就是……
好像下一秒眼前便会掠过诡谲的黑影,再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传出凄幽哀鸣。
源赖光眉峰微挑,只见对面的墙壁上,一道黑色的身影缓缓浮出,轮廓窈窕曼妙,像是个女子,伴随而来的还有低低幽幽的呻.吟。
“疼……”
“好疼啊……”
空灵的女声如泣如诉,墙上的影子也在微微发抖。她蹲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一头卷曲的长发逶迤及地。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的身下摊开一团巨大的阴影,它们不断地蔓延、泅开,眨眼功夫就铺满了整面墙壁,乃至吞噬掉那一面的烛光。
呻.吟开始变得凄厉,尾音如同刀子,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
“疼啊……”
“好疼……”
同样的阴影,像倾洒在地的墨汁,悄无声息地从源赖光身后蔓延铺展,张牙舞爪一般冲他扑来。
就在阴影即将触及他的后背,而凄厉的痛呼也即将突破女高音极限之际,他冷不防转过身去,面向那片泛滥成灾的暗色。
阴影和声音齐齐戛然而止。
“你疼是吧?”
源赖光勾了勾嘴角,幽深的眼瞳却倒映不出一丝笑意,甚至是可以被称作光芒的东西。
他抬起右手,轻描淡写地做了一个“拔”的动作,虚空中骤然泛起水波一样的纹路——一把长两米,镶倒刺,开血槽,重二十斤的物理学圣锤缓缓显露真身。
“没关系,我来帮你止疼。”
“头疼医头,脚疼医脚。”
“小锤四十,大锤八十。”
“只要疼的部位消失,你就不会再疼了。”
强横的灵力疯狂涌入锤子,一向色泽黯淡的巨锤焕发出越来越明亮的光彩,就像里面装了一颗小型恒星,正在酝酿此生最后,也是唯一一次璀璨至极的爆发。
大厅里所有的光线尽皆被吞噬,阴影更是仓皇退让,以一种争先恐后的惊惧姿态朝大门的汹涌而去,却正应了作茧自缚这个词语,被尽数挡在关闭的大门前。
然后,宏伟的光辉在它们头顶迸发,。
在宏大而浓郁的光海里,源赖光的周身光线避退。
“八十。”
……
半个小时,玉藻前派来查看情况的小猫妖战战兢兢推开了大门。
完好无损的房屋中间,十几个怨鬼被迫化出形体,堆成一座小山。源赖光就坐在山顶,垂下双腿,旁边是一只平平无奇的锤子。
小猫妖仰望他懒散的面孔,目瞪口呆。
世间良善一石。
源赖光倒找八斗。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东京死神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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