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没有人人平等,多数人的性命握在少数人手中。
既然如此,姜盈想把自己的性命握在自己手中。
姜齿晕过去了。
姜盈用麻布缠绕住她流血的眼睛和头部,希望她能再醒来。
姜雾对此很不解,姜犬对此很不满:“为什么要给她用麻布?麻布都沾上血了!”
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粗糙的穿起来扎人的麻布已经是十分珍贵的布料。不仅能做衣服,还能当钱花,麻布可以换豆子、换鱼、换陶器……什么都能换。
姜犬看到麻布沾血,相当于看到纸币被撕碎。他心痛得看不下去,一跺脚跑走了。
姜盈希望姜齿醒来,她想问问姜齿为什么要杀她。
“她为什么想杀我?”姜盈问了身边的所有人。
人们都不知道。姜盈让姜雾和姜犬仔细回想他们一家人,包括死去的母亲,曾经和姜齿有什么仇怨。
答案是没有。
姜盈以前是傻子,但是从不欺负人,姜雾和姜犬也从未和姜齿产生过任何矛盾,而姜齿甚至是战死的部落长用心培养的年轻精英。
正是因此,姜齿才被视为部落长的有力竞争者。
“狼都不会咬喂它肉的人!”姜犬狠狠吐了一口吐沫。
问到姜花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不同的答案:“我知道。”
姜盈精神一震。
姜花说:“恶鬼,一定是恶鬼。”
“她的心一定被恶鬼占据了,是恶鬼想要杀死神女。”
姜盈眼中的亮光熄灭了,世界上哪里有恶鬼?恶鬼是她编的啊,远古时期人们真的太迷信了……
等等!恶鬼?迷信?
两个关键词在姜盈脑中组合成一条线索,像是一道光照亮了脑海。
“齿和曾经的巫关系好吗?”
姜花猛地拍手:“我就说是恶鬼!”
“可是齿和巫……”姜花陷入沉思中,“他们两个很少说话啊!”
在姜花的叙述中,姜盈听明白了,一代代的部落长和巫祝关系都不会非常密切。部落长和巫祝是二权分立的关系,两人形成一种平衡和制约,部落里的族人们有人明白、有人不明白,但是大家都约定俗成地不会选出关系亲密的部落长和巫祝。
换句话说,想当部落长的人会和巫祝保持距离,想当巫祝的人也会和部落长保持距离。
“所以他们两个并不熟。”姜花说道。
“所以他们两人表面上不能走太近。”姜盈同时说道。
姜花茫然地看着姜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走,我们去姜齿家里看看。”
姜盈一行人低头钻进低矮的木门。
窄小的床榻上,有一处凸起。姜盈掀起床上的兽皮,露出了里面的青铜面具。
姜花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巫的面具!”
部落里,只有巫祝拥有青铜面具。
“果然是恶鬼!恶鬼又找上了姜齿!”姜花惊呼。
姜盈手中拿着沉甸甸的面具,上面有些花纹已经变浅,泛着温润的光,或许佩戴了很久,又或许……有双手无数次抚摸过。
或许姜齿和巫祝私下关系密切,或许这种感觉是姜齿单方面的……
总之,姜齿在为巫祝报仇。
姜盈的手指轻轻滑过青铜面具,冰冷的面具带走她之间上的温度。
姜齿信了吗?姜齿相信巫祝是恶鬼、她是神女了吗?
她和部落里其他人一样相信了,还是部落里少有的清醒之人?
无论是哪一种,对姜齿来说区别都不大吧。站在姜齿的角度看,这个故事或许是这样的。
少女爱慕着巫祝,但是为了成为部落长,很少和心爱的人说话。
然后突然有一天冒出来一个“神女”,将她心爱的人定为恶鬼,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