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日之前,沈昱绝无想过竟然能看到国子监和太学一家亲的画面。他心里一动,站出来说:“别去酒楼了,咱们这么多人,酒楼得准备多大的包间?”
两支蹴鞠队就不少人了!去酒楼至少得摆三桌!
沈昱笑道:“我看不如这样,反正蹴鞠场子已经租下来了,接下来的时间都归我们用,就在这个场子里摆宴吧。不需要规格多高,只要热闹就好了。”
蔡柏唯恐被热情的荣王孙子继续往酒楼里带,听了这话忙说:“我看行!”
必须行!
问小吏们借几张桌子,大家一起使劲搬到外头;将几张桌子摆放整齐,拼成一张大桌,上面垫上干净的布;外头街上好多卖吃食的小摊子,大家分散着出去排队,不一会儿就带了各样的小食回来……将吃食放好,不就能开宴了?
荣王孙子费劲地抱了一坛子米酒回来。这酒是从一家卖醪糟鸡蛋的摊子上买来的,摊主原是不卖的,米酒只是他的原料而已,他不是专门卖酒的啊!但荣王孙子觉得有宴无酒不够劲,发动了金钱攻势,就把人家的米酒给抱来了。
见那坛米酒实在沉,苦子云连忙走过去搭了把手。
“谢了啊!”荣王孙子凑到苦子云面前小声地问,“听说你们太学都是穷……阿、阿丘!”他差点就把“穷讲究”三个字秃噜出来了,假装打喷嚏给遮掩了过去。
“咳!”荣王孙子重新说,“听说你们太学喜好风雅,所以开宴后是不是要先吟诗作对一番?要我说,今日就算了,大家都轻松一点,专注吃喝就好了。”
非要吟诗作对的话,就别怪我们用打油诗荼毒你们的耳朵了,哼!
苦子云笑着说:“听说你们国子监喜好排场,一顿饭明明点四个菜就够吃了,非要点十六个。要我说,今日就算了,大家都节俭一点,别浪费食物。”
“你上哪儿听说的?我们才没有这么傻!”荣王孙子哼了一声。
“我们也不是整天吟诗作对的。”苦子云暗有所指。
荣王孙子恍然大悟,和苦子云相视一笑。两人将酒坛子放下,荣王孙子用力拍了拍苦子云的肩:“哈哈,你比我想象中有趣多了!以后也要一起玩啊!”
桌上各样的小吃摆了一堆。大家胡乱坐着。
因为不是什么正经的宴,所以气氛很轻松。沈昱非常精准地拿起一串炸豆腐,就是某人念念不忘的那个,朝某人递了过去。颜楚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这回能痛痛快快地吃个够了!
沈昱递得自然,颜楚音接得更自然。少有人注意到这一幕,但吕小吏肯定看到了。吕小吏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不会吧,沈昱独具巧心地安排这一切,难不成是惦记着新乐侯前面没吃够,找个机会让新乐侯放心、大胆、痛快地吃?
“不不不,我怎么能这么想沈公子呢?”吕小吏强行说服自己,“他明明是想让国子监和太学彻底化干戈为玉帛,是为了太学的荣誉,为了帮同窗彻底放下芥蒂。还能有什么办法比让一伙人在一起吃吃喝喝更叫他们熟识起来的呢?”
当吕小吏差不多把自己说服的时候,他便看见沈昱藏起了一串炸豆腐——要知道在场的公子哥们都处在正能吃的年纪,虽然吃食买得不少,每样都是十几份、十几份地买,但分到每个人头上是没多少的,不抢着吃就没得吃了啊!
当颜楚音把一串吃完了,沈昱正好把第二串递过去。
颜楚音摇摇头。吕小吏站得远,听不见新乐侯说了什么,瞧他的意思应该是不想吃了。沈昱便自己吃了起来。吕小吏觉得……他完全没法说服自己啊!
沈昱最大的目的确确实实是为了投喂新乐侯吧?
当太学那些人满是感激地用米酒敬沈昱的时候,吕小吏冷漠地想:你们的老大看似是你们老大,但其实他的心早不在你们身上了,你们要学会dú • lì啊!
桌上的吃食渐渐都被干掉了。
米酒的度数不高,口感偏甜,与其说是酒,不如说是甜水儿。蔡柏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因为一碗甜水儿喝醉了。喝醉的公主外孙抱着蔡柏嚎啕大哭:“呜呜呜……我就是怕虫子怎么了吗!难道虫子不可怕吗?表妹却嫌弃我……”
蔡柏面无表情地拍了拍醉汉:“别哭了。”我肩膀湿透了。
“呜呜呜,表妹你嫌弃我!”醉汉哭得更厉害了。
蔡·被当做表妹·柏:“没嫌弃你,别哭了。算我求你,不要哭了!”
“呜呜呜呜,表妹你凶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