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胖子硬解了梅中仙的那首闺怨诗。非说那闺怨诗写的不是小情小爱,而是一位志同道合的人因为敬仰沈昱的品格,决定要一生一世追随沈昱。这哪里是什么深闺女眷给沈解元写的情诗啊,分明就是“小弟”给“沈老大”写的投名状!
颜楚音的目光渐渐有些不对了,曹录的声音慢慢小下来,胖子正疑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颜楚音忽然伸手大力拍着曹胖子的肩膀:“不愧是你啊!说得真好!来来,喝水……这水凉了吧,我再给你倒一些,会说就多说点!”
曹胖子顿时又理直气壮了:“本就是这样!世人都曲解了。那些曲解的人沉迷于小情小爱,是走不远的。真相只掌握在我们这些少之又少的人手里。”
“对对对,确实如此。”颜楚音又高兴了一点。
同桌而坐的婓鹤和蒋陞就这么看着一个人胡说八道,另一个人竭力吹捧。他们二人面面相觑,作为这个桌子上难得还保留着理智的人,决定沉默不语。
曹胖子小口喝着颜楚音刚给他倒上的热茶,又说:“我们应该和香莲社的社长汤子宁说一说,梅中仙的这首诗可以当作香莲社的社诗,以后每个加入香莲社的人,加进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读一读这首诗,以示追随沈昱的决心。”
曹录这会儿是真以加入香莲社为荣了,完全忘了当初他不情不愿以化名加入社团时的尴尬。他那个时候怎么想的来着?哦,怀疑沈昱给颜楚音下药了。
等吃完了饭,他们四人又在街上逛了逛。
秋闱在八月里,出榜是九月初,等到梅中仙横空出世时都已经十月里了。如今梅中仙的名又传了快大半个月。天气已经渐渐冷了下来。街上却依旧热闹非凡。明明距离过年还有一些时候,但慢慢的好像各处都带上了一点点年味。
路上的读书人也多了起来。虽然成了沈昱吹,但曹胖子看这些读书人依旧不怎么顺眼,觉得他们中的大多数只会夸夸其谈。自从读书人多了以后,酒楼根本不能去了,随便进家酒楼都能听到读书人在高谈论阔,真是让人受不了!
哼,还敢看不起我们武勋?若论对朝堂所做的贡献,这些读书人哪里比得上我们新乐的一个小指头!(曹胖子很有自知之明,他自知确实没有对朝堂做出什么贡献,但他也没招灾惹祸啊,而且颜楚音是他好友,他以好友为荣!)
渐渐的,他们远离主路,走到了小路上。
虽是小路,但还有摆摊的,并不乏热闹。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提着一篮子绣品,在街上叫卖。因为太害羞了,所以叫卖声很小。曹录忍不住朝她多看了几眼,心里嘀咕:这一篮子绣品,要是好的,不如直接送去绣庄,不比在街上叫卖强?要是不好,绣庄不愿意收,那这么叫卖也不可能有生意啊。毕竟这年头只要是女的,多少都会做一些针线活,不精致的绣品,她们谁都会做!
但曹录也就是想想,并没有多话。
忽然,那姑娘低下头开始用袖子抹起了眼睛。曹录正觉得奇怪呢,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起来,结果就看见一个读书人从拐角处走过来,走到姑娘面前,离着一段距离,关心地问:“秋姑娘,你怎么……”哦,原来是碰到熟人了啊!
秋姑娘哭哭啼啼地说:“我没事……我……我真的没事……”
读书人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看着秋姑娘怀里的篮子,叹了一口气说:“你刚刚是在叫卖吧?这一篮子怎么卖的,我买了。”顿了顿,许是怕姑娘不好意思吧,他又说:“正好我要寄信回家,该给家人寄点礼物的,这绣品正合适。”
秋姑娘眼含热泪地说:“可是……我爹他……他……”
读书人租了姑娘家隔壁的小院子,对姑娘家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又叹了一口气,很是同情地说:“都给我吧,这些……十……二十两银子够不够?”
曹录吃了一惊,忍不住说:“好大一个傻子!”
他太惊讶了,因此没有控制声音,这句感慨就有些大声,不仅颜楚音几个听见了,就连那读书人和秋姑娘都听见了,朝他看了过来。读书人皱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