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野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扒光了丢到床上。
不着寸缕的感觉对他来讲实在是很陌生。
上野光懵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他的衣服确实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现在身上只有一圈圈绷带,把他的上半身裹得严严实实。
后背上伤口的痛感相比之前减轻了不少。
身体还是难免有些虚弱,但不影响正常生活。
只要不再像这次一样给他接连来两下子,他看上去就还是像个健健康康的普通人类的。
房间里空无一人,那个叫黑羽快斗的小孩把他带回来,帮他包扎了伤口,然后就不知所踪了。
是的,上野光猜测这些都是快斗小朋友干的。
毕竟那个时候,那个地点,除躲避死神的黑羽快斗之外,也不可能有别人还在。
上野光坐起身,打量起这个房间。
墨绿色的窗帘拉着,无法断定外面的时间。
深蓝色的床单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好像不久前刚刚被清洗过。
旁边的柜子里整齐地排列着书和杂志,柜子前面的茶几上放着两个盛满水的杯子。
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位意气风发的魔术师的巨幅海报,几乎占满整面墙。
不难猜出,海报里的男人是黑羽快斗的父亲,黑羽盗一。
黑羽盗一在一年前失踪,生死不明,其后不久,黑羽快斗的母亲也前往国外,只留下小朋友一个人在家里。
于是从那以后,黑羽快斗的一日三餐就基本都靠邻居青森家接济了。
上野光还顺手查了一下黑羽盗一的灵魂状态。
他还活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躲藏起来不再现身,没有人能得到他的一点消息。
上野光盯着那幅海报看了一会儿,门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穿着居家服的男孩小心翼翼探进半个头来。
他刚巧看到上野光,眼睛睁大了一瞬间,有点惊喜地推门而入,凑过来问:“你醒啦?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上野光摇摇头,说了一句“谢谢”,然后默默看着他。
两个人对视着,快斗的视线默默下移,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身子一僵。
他视线乱飘,不自在地解释:“那个……你的衣服都染了血了,我就帮你丢到洗衣机里了。”
上野光看着小朋友尴尬的模样,轻笑一声,说:“没事,谢谢。”
“不用不用。”小孩摆摆手,过了一会儿,又好奇地问,“你怎么会伤的这么重啊?”
他挠挠脸颊,犹豫了一下,说:“你不是很厉害嘛?”
“唔。”上野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绷带。
其实这种伤势对他来讲也还算可以,毕竟在这段时间已经自愈了一些。
不过小朋友大概没见过这种场面,惊讶或者害怕都是很正常的。
他没解释,先问:“吓到你了?”
小快斗拨浪鼓一样摇头,连连说着“没有没有”。
但看上去就是有被吓到的模样。
他摇了半天头,动作渐渐慢下来,又变得有点尴尬似的,小声说:“我就是……有点好奇。”
快斗说完,又突然想起什么,急切补充:“啊但是,你不想说的话完全可以不说的!”
上野光既无奈,又觉得有点好笑,抬手揉了把男孩的脑袋,解释:“受到了一点惩罚。”
快斗下意识追问:“惩罚?为什么?”
上野光想了想,回他:“可能因为……我太厉害了?”
黑羽快斗向他投来一个茫然的视线:“……?”
上野光失笑,在小朋友可爱的注视中改口:“因为我不乖。”
快斗扬眉。
上野光想了想,用人间的说法解释:“不好好工作,所以被老板教训了一顿之后……”
小快斗了然,接话:“被开除了?”
上野光沉思片刻,摇头,修正他的说法:“我把老板开了。”
应该可以这么算叭?
毕竟黄泉之眼……估计也差不多要无了。
快斗:“……”小朋友一脸震惊又难以置信地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
他又想起什么,盘腿坐在上野光旁边,问:“对了,那前天,一直追我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那是死神,”上野光顿了顿,“和我一样。”
快斗小朋友眼睛瞪大了,更加难以置信。
上野光在他的注视下挪开视线,说:“……这是我的工作失误。抱歉。”
“他们受到……我之前的上司的命令,想杀掉你。我来这里就是负责保护你。我也不确定这种追杀要持续多久,但是在它结束之前,我会确保你的生命安全。”
快斗犹疑地看着他,试探道:“可是你伤的很重诶,可以吗?”
上野光点头,认真道:“请你相信我。此后的时间里,你的生命对我来说是第一位的。”
他犹豫了一下,像是担心黑羽快斗还是不信,把手举到男孩面前,摊开掌心。
一条银色项链静静躺在那里,吊坠是镶嵌在银灰色弯月中心的蓝宝石。
晶莹剔透,泛着光泽,仿佛能把整个房间照亮。
快斗愣了一下,茫然抬头,问他:“这是?”
上野光没答话,直接俯身凑上去,给他带上那条项链。
黑羽快斗不明就里,但意外地配合。他向前探了探身,低下头,方便上野光的动作。
青年粘满血的黑手套也被他一并摘下来,现在指尖在不经意间直接触碰肌肤,冰的黑羽快斗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