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舅舅。”席棠啾了他一下,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哑然,揉了揉席棠,问:“喜欢么。”
“喜欢,好喜欢!”
“想和它一起睡觉,它好软哦。”
“那就一起睡。”
席棠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说:“还是不了,我还是和雌父睡。”
楼梯间下面的小房间简陋狭窄,睡席简父子俩勉强,再多个玩偶只会更加拥挤。
“不是很想和它一起睡么。”
“假如是因为房间太小,舅舅给你换个大点的房间,怎么样。”他摸了摸席棠的头,略有所思的说。
等之后天气热起来,闷在那么个小房间里也不是个事。
正好后面要去参加为期三个月的寄宿学习,只要找个理由让席棠搬出来……其他的,席简方面倒没什么可在意的,这两个多月相安无事,想来席简应该也不会太惊讶。
他对席棠的态度并没有隐藏过。
虽然让席棠不要告诉席简,但席简是蠢不是傻,不可能一点端倪都没看出来。
席简对此却什么也没说,多半是想不明白原因,这才不敢开口问自己。
“换个房间?”席棠困惑。
“不愿意吗?”
“放心,不会让你和你雌父分开的。”
他捏了捏席棠的脸颊,道:“等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雌父,暂时先保密。”
“嗯,知道么?”
席棠没太听明白,但不妨碍他答应。
“我听舅舅的。”
“乖。”席渊说着看了一眼玩偶。
“换房间前,它就先放在客厅,你可以让它陪着你玩。”
席渊没打算继续遮掩对席棠的态度,有些事情心照不宣,他也相信席简不会蠢到来找自己刨根问底。
……
周六。
席渊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和希维尔约好的时间还有三十分钟。
他嘴角噙着抹笑,随意翻着一本书等候着。
距离上一次见希维尔已经过去了一周,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自己对于‘希维尔要来做客’感到心情愉快,明明也不是第一次,可却多了分以前没想过的期待。
想到希维尔,就想到和自己建立精神连结的小东西。
希望它还在。
席渊想到这里,心情差了些,这几天一直没找到机会和希维尔谈这件事。
一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二是他因为有一次提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希维尔左顾言它的拒绝谈论。
希维尔拒绝的态度表现的那么明白,席渊碰壁两次就明白了过来……既然这样,反正都是要见面的,等见了面以后再谈不是更好。
那小东西应该还在,不然以希维尔的性格也不会避开这个话题不谈。
这样的行为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可能,那就是希维尔对自己先前做出的决定有所动摇。
为了那个小家伙也为了希维尔,狂补了大把雌虫怀蛋知识的席渊,在这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自然也清楚虫蛋对雌虫的影响,以及不要虫蛋对雌虫的身体是一种多大的伤害。
网上一搜,类似的事件都是雄虫干的,殴打雌虫、不肯配合导致雌虫流产。
也是看了这些,席渊才发现和‘繁衍’比起来,雄虫殴打雌虫家暴还不算什么。打雌虫没事,但打掉虫蛋的雄虫无一例外全部都受到了惩处。
……自己做出的那个决定已经不是人渣可以形容的了,这是放在虫族需要去服刑的程度。
怀孕的雌虫是可以要求雄虫履行义务,雄虫不同意的话就是违反帝国法律,虽然其中操作起来空间很大,也不一定就能让雄虫同意。
毕竟主观能动性属于雄虫,就算是帝国的法律也不能强逼着那什么不是。
席渊一想到这点就头痛,这真的不能怪自己,本是为了尊重希维尔的想法,结果事后才发现自己说的那些话根本不是“好意”,甚至可以说是明晃晃的恶意。
作为雄虫的自己那么说,等同于是不要这颗虫蛋,而希维尔竟然在自己说完后答应了?
——难以想象希维尔那时候是怎么想的。
雌虫对虫蛋的渴望和喜爱有多恐怖,看网上些恨不得怀蛋的雌虫就知道了,让他们打掉虫蛋和要他们半条命没区别。
怀蛋的雌虫更有强烈的护崽倾向,伤害虫蛋比伤害他们本身更不可饶恕,没有雌虫会放过伤害自己虫蛋的虫——除非那只虫是他们的雄主。
融入一个文明真是太困难了,席渊无声叹气,翻过一页书。
谁会无聊到看这些常识,可偏偏就被这些‘常识’给坑惨了。
狠狠补充了常识的他,也终于理解了乔舒说的‘很有可能’是什么意思。
席渊才知道雄虫成年后第一次和雌虫结合,会有非常高的概率怀上虫蛋,所以一般雄虫不想的话都会做一些措施来避免。
毕竟给不给雌虫虫蛋,完全取决于雄虫乐不乐意。
……
门铃响起那一刻,席渊放下根本没看几页的书,步履轻快去开门。
他打开门。
站在门外的希维尔道:“我来晚了。”
“时间刚刚好,怎么会晚呢。”他说着侧身让希维尔进来,没有错过希维尔手中拿着的东西。
千星草,和自己图片上见过的差不多。
当初席言说要送给他的时候,他嫌麻烦直接让席言送到了希维尔手上,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希维尔跟在他的身后,走到客厅时发现沙发上有只毛绒绒的熊。
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没有……
“那是席棠的。”他说着示意希维尔坐下。
“我挑的,可爱吗。”
希维尔没想到他会和自己解释,猝不及防被问的有些怔愣,好一会儿道:“很可爱。”
“他也这么认为。”
他?席棠么,确实像是席棠会喜欢的。
希维尔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拿着的千星草,对席渊说道:“今天麻烦你了。”
“我很乐意帮忙。”他勾了勾唇角。
“你不用担心,怎么使用千星草我已经了解过了,相信等会儿帮你治疗的时候不会有任何问题。”
“我没担心。”
千星草的使用方法并不复杂,席渊连梳理心核都能做得了,使用千星草就更难不倒他。
“那你在想什么?”
席渊假意道:“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低着头,是不想见到我么。”
从见到自己开始就有意拉开距离,目光不是游移不定就是干脆不看自己,他怀疑自己在希维尔眼里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团空气。
没理由啊。
自己今天虽然没怎么仔细打理外表,但也收拾过,总不至于连让希维尔看一眼都嫌伤眼吧。
“不是,我……”希维尔刚开口就发现不对,即使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
“我只是在想工作上的一些事,和你没有关系。”
这样的借口听起来太随意了,别说席渊,换个人都不会相信。
他面上却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希维尔握着装有千星草瓶子的手紧了紧,觉得不能这样下去,和席渊待在同一个环境中对自己的影响太大了。
“我们开始吧。”
这么主动?席渊诧异,却没有拒绝。
“好,那我们上楼,去我房间。”
为了防止希维尔误会自己有什么不纯洁的想法,他轻咳了一声说:“房间更合适些,你知道吧?”
“我了解。”
希维尔惊异席渊特意向自己解释,这是怕自己误解什么麽。
楼上。
卧室里。
使用千星草的方法很简单,只需要将千星草用精神力碾碎,然后将其一点一点的沿着雌虫的虫纹描绘至心核处融合。
这中间不能够中断,必须一次成功,否则就会失败。
雌虫的虫纹各有不同,但基本遍布全身,平时虫纹隐没,只有特殊时候才会出现。
例如雌虫动情时。
希维尔身上的虫纹,席渊是见过的。
只是当时情况混乱,哪里还能分心去记希维尔的虫纹是什么样子。
他依稀记得从肩膀处蜿蜒经脊背至脚踝上,和希维尔发色一样的虫纹十分的特别,遍布在白皙泛红的肌肤上带着难以言喻的诱惑。
“需要我回避么。”席渊说着,不等回答就背过身去。
让希维尔当面脱衣服这种事,自己还做不出来。
不止希维尔会尴尬,他也不自在。
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席渊知道希维尔一定在看自己,正是因为知道会觉得那视线有些灼热。
好一会儿,视线消失,身后传来窸窸窣窣除去衣物的声响。
“我可以睡在床上么。”希维尔声音平静。
即便如此,但仍然能听出一丝窘迫来。
席渊不敢在这个时候回头,他生怕会看到某只雌虫□□的画面。
“可以。”
大约十几秒后,他听到了希维尔的声音。
“我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席渊转过身。
面对床上只盖着被子露出脑袋的雌虫,他镇定自若的说:“我去把窗帘拉上。”
坦诚相见不是第一次,可双方都清醒的情况下却是头一次。
黑暗会让他们都更自在一些,虽然在精神力的感知下,这和掩耳盗铃没区别。
希维尔没有拒绝他的体贴。
当环境黑暗下来那一刻,希维尔的确轻松了一些。
“我要开始了。”他说。
属于席渊声音清朗悦耳,可在耳边响起时,却依旧让希维尔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想靠近又想离开的念头在脑中转了几转,希维尔心中隐约产生了些后悔……可事已至此,不能就这么放弃。
——治疗心核对自己很重要,其他的都不重要。
眼前是席渊,这对自己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不是么。
希维尔给自己做了好心理建设,但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席渊动手,他有些奇怪。
“不开始么?”
“我在等你同意。”席渊道。
希维尔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所以刚才那句话不是通知而是询问,他在征求自己的同意?
“你开始吧。”希维尔说。
这时一个模糊的想法在心中一闪而逝,如果是席渊,也许……
这句话对席渊来说是放手施为的开始。
千星草的叶片在精神力的包裹下开始一点点分解,这是个很奇妙的反应过程,他却无暇关注。
席渊弯腰将被子掀开,在精神力的感知中准确无误的将千星草的粉末,沿着希维尔肩膀处的虫纹向下描绘着。银白色的虫纹并不像雄虫所说的那样丑,反而很漂亮。
指腹碾过处,渐渐泛起淡淡的红色。
并不是他力道过重,而是因为千星草的粉末会和虫纹互相反应,这种反应会让身体变得敏感,也会导致体温上升。
……
用一整株的千星草勾勒虫纹治疗心核,花去了席渊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不过结果是好的,希维尔的心核经过这一次之后好了许多,如果次次都有这样的效果,不用几次就能彻底治好。
席渊站在房门外,倚靠在栏杆扶手上等希维尔穿好衣服出来。
虽然是用千星草进行治疗,但是发生的事情还是让他有些尴尬,难怪都说千星草除了治疗外还很情趣,那位发帖的雄虫为什么就不能写的详细点??
——不然自己也不会半点准备都没有。
还好自己定力够,才没发生什么过界的事……而且比起自己,希维尔大概才是最尴尬的。
门被打开。
希维尔走了出来,看见他时面上有些不自然。
“我回去了。”希维尔说着就要下楼。
“等等。”
席渊嘴巴比脑子更快,手也是。
“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谈一谈。”他将希维尔拉住,伸手虚指了一下肚子。
“关于‘它’的。”
希维尔不明所以,却在看见他的动作时明白了过来。
他不知道席渊这话是什么意思,微皱着眉头说:“关于‘它’,我们已经谈好了不是么。”
“不,上一次是我表达的不够清楚。”就知道希维尔肯定是误会了。
……这不能怪希维尔,谁让自己当时的表现出的态度那么的‘渣’。
“它还在,对么,你也想要留下他。”
希维尔听了他的话有些茫然,直到被拉到客厅坐下来后,才反应过来。
席渊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那就是他想留下‘它’。
希维尔震惊之下,不解的问:“为什么你会改变主意。”
不是不想要么,这没什么,毕竟自己都可以不要它。
这要怎么解释?
是说自己先前不知道虫蛋对雌虫的意义,还说之前没发现那不该有的心动?这无论哪一个都不像是个好理由。
席渊注意到希维尔很认真的看着自己,并且在等自己的回答,忽然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在这一刻有了结论。
“因为你,我想留下它。”他直截了当的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欠的更新都要够一章了_(:з」∠)_还是有点不舒服,卡文然后写的更慢了唉
(写完发现零点过二十分钟了qaq太难了,都来不及挂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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