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抛弃了。
这是晏珣到孤儿院三年后才知道的真相。
三岁的时候,他被冻得奄奄一息,幸好保安晚上夜巡的时候发现了他,不然他可能那会就死了。
随后,他被孤儿院留下了。
三岁的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三年以来,他每天有空都会趴在孤儿院门边的栏杆上,等待他印象里的爸爸妈妈去接他。
但是一千多天的等待并没有迎来一个好的结果。
直到六岁,他才知道了他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但是他仍然没有死心,偶尔也会在心底期待,时而也会幻想,他的爸爸妈妈还会来接他。
在孤儿院的他过的并不好。
三岁时他就留下了病根,所以身体一直都很虚弱,也因此他一直都是孤儿院里小孩争食的主要对象。
每天早上他们都会有一碗白粥,还有一个掺了点肉沫的包子。
但他一般只能喝白粥,因为包子会被其他的小孩抢去。
他会反抗,而每次反抗后都会遭到额外的报复。
会被排挤被孤立,被视若无睹。
被子会忽然湿透,满是尿腥味。
饭里会参有昆虫,鞋底会有针。
他太小太弱了,就像蚍蜉撼树。
所以怎么反抗都没有用,最后还会被那容易被哄骗的院长臭骂一顿。
直到九岁的时候,有一对丧子两年的夫妇决定领养他。
他以为终于可以摆脱孤儿院看不见头的日子了。
在见到夫妇那天,天气晴朗,他也久违地露出了笑容。
但没想到。
那才是他噩梦的开始。
起初,那对夫妇对他也是好的。
会给他买崭新柔软的衣服,会带他去游乐园,会教他认字。
在他没有发现,他床头的灯里藏着摄像头以前,一切都是好的。
直到他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为什么,夫妇才撕碎了伪装,一改往常地打了他。
很痛。
无论过去多久,他都记得那时候的痛感。
也是那时,他才知道,他不过是个替代品而已。
在他每天睡觉前,耳边都会萦绕着夫妇的声音:“你只是他的替代品,除了我们,没有人会爱你。”
他很难过,因为他曾经真的以为,他们是真心喜欢他的。
他的内心还抱有一丝奢望,所以每天都如履薄冰,不敢犯错。而夫妇对他的要求却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更苛刻。
“你喝水的时候不要慢吞吞的,快一点才像他。”
“走路的时候他会脸上带着笑,你也必须像他一样。”
“你睡觉的时候,别侧着睡。他喜欢躺平睡。”
面对全然暴露的控制欲与强迫,他内心惧怕恐慌,开始尝试提出反抗。
但反抗后,他被毒打一顿,然后被他们锁在昏暗不见天日的房间里,饿了两天一夜。
他晕倒醒来,映入眼帘的还是夫妇俩冷漠的面容,传入耳朵的仍然是那句:“你只是他的替代品,除了我们,根本也不会有人爱你。”
他哭了。
在孤儿院被人欺负,被人误责难他没有哭。
那是那么些年来,他第一次哭。
他无声无息地掉着眼泪,心觉或许他就不该出生。至少不该作为一个替代品而诞生。
随后的两年,每一天里,他都活在监视和控制之下。正值壮年的男人用绝对的力量优势将他完全压制,他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支配他所有行动的都是收养他的夫妇。
他不是没想过逃脱,而是根本就没有机会逃脱。
除了在狭小的厕所里没有装有摄像头外,其他时候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夫妇尽收眼底。
责骂与毒打,也不会缺席。
又过了一年。
夫妇第一次带着他去祭奠他们死去的儿子。
去的路上发生了车祸,男人的手受了伤,女人带着他赶往医院,他看着乱哄哄的人群,谋生了趁乱逃脱的想法。
但还没等他行动。
女人就用手铐将他与她拷在了一起。
回去后,女人又把他锁进了黑屋。整整五天,他被女人遗忘锁在了房间里。
等到五天后,他们回来,他分化了。
他们的孩子是一个Omega,但事与愿违,他分化成了alpha。
给他检测的医生发现了他身上的家暴痕迹,与夫妇说着什么。他听不清,他只看到男人塞了一块产自A星的宝石给医生。
这件事情就没有了后续。
而由于他分化成了alpha,夫妇对他打骂的频率比以前变得更高了。
“你的信息素真恶心,让我想要掐死你。”
“竟然是个alpha,怎么不是你替我们的儿子去死。”
伤疤来不及消退就会被新的伤痕覆盖。
他那时想,或许他的出生真的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转机发生在他爆发第一次易感期时。
那天,夫妇在庆祝结婚二十年的周年纪念日,他们被他的信息素弄得心烦意乱,男人将他的脑袋拽住往墙上撞,见他头破血流后,才把他用锁链锁在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