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药的过程并不好受。
每喝下一份药剂,宴九都需得将身体呈出的反应一一说出来,一边毒老做好记录。
所以,不管多疼多难以忍受,他都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时间一天天流逝。
从年节中,到过完元宵,转眼已是冰雪初融,暖春将至。
两个多月时间,宴九在药室反反复复喝下了近百份药剂。
两个多月时间,他变得形销骨立,皮肤苍白得能清晰看见血管。
两个多月时间,角落里的少女,将他每一分痛苦都清楚看在眼中。
毒老怪眉头一日紧过一日。
“奇了怪了,明明是跟不死泉一样的药效,为什么喝下去会没反应呢?我已经将浓度调得很高了。”毒老怪眉间已经有了抹不平的川字印记,他拿起木桌上最后一个玉瓶,“这是最后一份了,我没有作任何提纯提炼,直接将藤蔓捣汁。”
说完顿了顿,他指着放在角落里的木笼子,里面是两只灰鼠,躺在笼子里一动不动,俨然死去多时。
“早上我喂那两只灰鼠喝过一滴,顷刻毙命。藤蔓本身是无毒的,为什么能毒死老鼠我暂时不知。你还要继续试吗?”
顾西棠几乎立刻从角落走了过来,想将玉瓶夺下。
宴九快她一步,在她伸手过来之前,将玉瓶里的藤蔓汁全部喝了下去。
“唔!噗——”顷刻,一口血箭从宴九口中喷出,五官扭曲,脸色白如金纸。
顾西棠心口巨震,“宴九!”
这在之前从未有过。
宴九为人极能隐忍,哪怕痛得咬烂嘴唇,他也不会喊一声痛,神色不会变半分。
今日如此,可见疼痛程度。
“老头快过来看看!”她扶住坐不稳的人,朝毒老怪急喊。
毒老两眼发亮,迅速拿过纸笔,“有反应,有大反应!宴公子你还清醒吗?感觉如何?”
“痛如车碾……血液、逆、逆流……有火、焚心……”宴九额头青筋迸现,俊颜已痛得狰狞,目光涣散,却仍力持清醒,断断续续开口。
顾西棠在旁死死咬唇,不知自己眼睛红得溢血。
“双腿、经络似有……虫蚁攀、爬!唔!”撑着把话说完,宴九眼睛散了焦点,牙关猛地死咬。
“宴九!”顾西棠见状,顾不得其他,立刻将手卡在他牙关之间,免得他咬断舌头。
那边毒老怪记录完毕抬头,看宴九浑身开始不停发抖,脸上苍白变成青灰,瞳孔也一点点暗下去,这才有了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