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宁直接跳上了卫生间的洗手台,从那块贴在墙上的方形镜子里观察着自己现在的形象:金色带黑色斑纹的短毛猫,暗金色瞳孔,确实很像花豹。但这个体型不可能是大型猛兽的幼崽,应该某种是野生猫,具体种类希宁就不太清楚了。
外面传来蒋振声“小猫、小猫”的叫唤声。希宁的耳朵尖颤了颤,轻轻跳到地面,走到门口,就看到蒋振声正着急忙慌地从院子外面跑回来,直冲到一辆停放在简易棚子下的三轮车旁。
蒋振声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在他说要把小猫上交国家之后,小猫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忽然一个转身,朝外跳下了窗台。
蒋振声急忙探头出去,竟然已经看不到小猫的身影了。这小家伙也太敏捷了一点!他赶紧追出家门,绕着房子跑了一圈,结果连根猫毛都没瞅见。
这个臭脾气的小东西!他在心里骂骂咧咧,想着骑车去找快一点,这才急忙返回来推车,结果使劲一推,三轮车直直地被推出去几米远,车轮一点没转。
怎么回事?蒋振声没骑过这种原始的交通工具,情急之下也没顾得上查询一下,不知道还有手闸这种东西。
他绕着三轮车看了一圈,没看出什么毛病,又着急去找猫,干脆丢下车子,准备继续步行去找。
这时候,蒋振声敏锐地感到自己似乎被一道目光注视着,一抬头,那气人的小东西正安静蹲坐在卫生间门口。
“哎,你这小坏蛋,刚跑哪儿去了?”蒋振声好气又好笑,蹲到小猫跟前,拿手指头戳了戳它的小脑袋,“什么时候跑回来的?回来也不喵一声,害我好找!”才一会儿工夫,他额头都冒汗了,用另一只手拽着衣袖抹了一把。
希宁自然是没法回答的,微微侧了侧头,避开他的手指,继续装雕塑。
但蒋振声知道它能听懂,看它那淡定的小模样,又手欠地戳了一手指,才笑道:“刚刚是开玩笑,我还能看不出来你不是豹子啊,哪有这么发育不良的小豹子!”
这小东西逗起来真有意思,以后就靠它解闷了。
希宁一顿,忽然觉得爪子有点痒,蒋振声已经大手一张,一把抓住他,拉开外套拉链往怀里一塞。
“我想到一个人,先带你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就算真是野生的,你这么小,去野外也活不了吧?不知道这边对这种情况会怎么处理,记得那个苏灵捡了不少野生动物呢,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大不了你先回山里躲一阵子,到饭点了过来吃饭,反正我肯定不会让人把你关起来……”
这家伙一直自说自话,完全没有给希宁拒绝的机会。希宁挤在蒋振声胸前,扯了扯耳朵,不自在地往上挪了挪,终于从领口伸出头。
他要赶紧找到恢复人身的办法。希宁沉默地目视前方。
蒋振声对怀里小猫咪的目标一无所知,脚步轻快地离开蒋家,朝记忆里的某户人家走去。
他要找的那人年轻时在附近林场当兽医,林场经常有野生动物出没,他们救治过不少野生动物,还曾经上过本地新闻,应该有不少相关经验。
这人现在退休了,就在家帮村民给自养的家畜治病,蒋振声找去的时候,这人院子里就有几人来配兽药,蒋振声赶紧拉上拉链,把小猫脑袋塞衣服里,还压低声音警告:“别被人看见了,把你抓去动物园。”
希宁被衣服捂得严严实实,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会儿。
看到蒋振声,院子里几个人都笑着和他打招呼,还好奇地问他衣服里鼓鼓囊囊的是装了啥。
蒋振声基本谁都不认识,嘻嘻哈哈一顿问好,拍了拍胸口的鼓包:“捡了只小猫,来看看要不要弄点什么药吃。”又抬头对他要找的那人说,“舅爷,等你忙完帮我看看猫哈。”
舅爷正忙着,对蒋振声点点头,蒋振声就揣着猫,溜溜达达地找了个小方凳坐下。
木头凳子还没蒋振声小腿肚子高,他一米九的大高个,毫不在意地往上一盘,长腿曲起来,希宁立刻被他结实的胸膛挤成一团,脸都要变形了。
希宁忍了忍,还是没忍不住,使劲用尾巴抽了这人一下,结果立刻被紧紧按住。
“别乱动啊,很痒。”蒋振声受不了的抖了抖,压低了声音警告乱动弹的小猫崽。
希宁整张脸一下子被这人的胸口挤扁了,完全没法动弹。他努力用双手撑住,脚上也用力蹬了几下,差一点就真的伸出了爪尖。
可惜他用着幼猫的身体,这点力量对蒋振声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蒋振声摸着怀里的小猫崽,还安抚地晃了晃身体:“乖哦,别怕。”
这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和动作,让希宁立刻尴尬地安静下来。
他默默地想:自己这个身体应该是野生动物,还是回归山林吧,自己也有过野外训练的经历,总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差。
等到舅爷终于忙完,那几个配药的村民陆续离开,蒋振声立刻跳起来关上院门,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舅爷,你看看这是什么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