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家里看他们几个,我出去寄封信。”
傅则随口问了一句。
“啥事啊?”
卫煦把信放好,拿上两毛钱。
“没事,不方便说。”这是别人的,不能说的。
傅则看她这么就急着就出去了,把刀放下来叹了一声气。
傅寻在旁边就听到了这声。
“爹,您叹气干啥?”
傅则正想说什么,但又反应过来,这小子?
“没事。”
傅寻抿了抿嘴,像是下定了决心,走到他身边。
“对不起,爹。”
傅则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没啥对不起的,再说了,我也对不起你。”
傅寻正想说啥,傅选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傅选玩的正高兴地时候,一不小心走路没看到,摔了一个屁股蹲。
傅寻走过来把他给拉了起来。
“别哭了,不疼的。”
傅选眼泪都还没掉出来,就又回去了。
卫煦寄信也快,在邮局填好单子,付了邮票的钱就可以。
卫延这边忙完换了一身衣服就去了傅家,他确实饿的不轻,十几岁的身体正是能吃的时候。
卫煦在门口正巧碰见他。
“快进来吧。”
卫延笑呵呵的直接就进来了。
傅则的肉馅剁的还差点。
卫煦跟卫延是真的不熟悉,坐下来也只是干巴巴的问上两句。
“你学习怎么样?家里都还好吗?”
卫延都一一回答了,他记得明年应该就取消高考了吧,他也不用再挨一遍高考的苦的。
卫煦说到这个明显也想起来了,像这样的大事,谁也没有办法有能力去改变。
肉馅剁好,又把白菜给切碎,然后调味,里面再打上一个生鸡蛋,朝着一个方向搅拌。
卫煦擀皮,傅则来包。
卫延完全不会,就干巴巴的坐在一边,他没话说。
卫煦跟傅则也没有太多的话讲。
卫延看了一会,如果大伯没有受伤,那爷爷奶奶的感情其实还是可以挽回的,可他们之间也太安静了吧,就没有什么话要跟对方说吗?
“堂姐,你平时工作忙吗?”
卫煦颔首嗯了一声。
卫延又看看傅则。
“姐夫,你平时工作忙吗?”
傅则也只是嗯了下。
卫延叹了一口气,要不就算了?他爷爷奶奶明显就不适合在一起啊。
卫煦跟傅则配合着包饺子还是很顺的,一会盖帘上就摆满了。
“你去烧水吧,一会就能煮。”
卫煦说完看卫延还在发呆,又叫了他一声。
卫延不是没听到,他以为是叫爷爷的?
“我吗?”
卫煦把擀面杖敲了一下桌子。
“不然呢?难道你还想白吃。”
卫延可不敢白吃,他麻利的站起来就去了厨房,毕竟上次就烧过一回了,也知道在哪里,熟门熟路的。
傅则看卫延走了,抬头看看卫煦。
“我这次要放几天假,你正好也可以轻松一些。”
卫煦点头嗯了下。
“不过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也要赶紧说。”
傅则抿嘴笑笑,他知道的。
傅寻在旁边陪着弟弟妹妹玩,冲着妹妹眨眨眼睛。
傅言是个机灵鬼,瞬间就明白过来了,从旁边背着手蹬蹬的跑了过来,看起来特别神秘的样子。
“爹有病,不能做饭哦。”
卫煦听见这话就没忍住笑了出来,这孩子是拐弯抹角的说他做饭不好吃,希望他不要做。
傅则一看就知道是傅寻出的主意。
“来,你告诉爹,谁让你说的。”
傅言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伸出来小手指头指着自己的小脸蛋。
“是我自己。”
傅则无奈的笑笑。
“你以后啊,小心被你哥哥卖了。”
傅言瞪着圆圆的小眼睛。
“不会的,哥哥不会卖我的,言言不能卖。”
傅寻过来伸手牵着傅言。
“我才不会卖言言,爹就喜欢骗小孩。”说完就领着傅言到一边继续玩。
卫煦把最后的面团都擀完皮,然后也开始包饺子。
卫延在厨房里烧火,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怎么回事?感觉他走了之后,他们话就多了?难不成自己是多余的。
“好了,面跟馅都刚刚好,全部包完。”
卫煦准备把包的两盖帘的饺子都端进到厨房里,应该是能吃完的,卫延就是个大小伙子,能吃几大碗。
傅则在堂屋里收拾桌子。
卫延烧火还是很有经验的,是当年上初中的时候跟着爷爷,他非要吃烧柴火锅里煮出来的面条,自己就得学,所以这么多年来,烧火是做的有模有样。
卫煦把锅盖掀开,胖乎乎的饺子滚滚的就下去了,一锅先下一盖帘。
卫延看着就觉得香。
“堂姐,我们护士长说我有学医方面的天赋,建议我先去参加个考试之类的,以后可以继续学习,你说我去不去呀?”
卫煦拿着大勺子推了两下,避免粘锅。
“当然可以去,你有这方面的天赋是好事。”不过说起来也是,自己跟这位堂弟上辈子几乎都没有什么联系,这辈子不知道哪里发生了问题,不过人也变得挺好的,现在把他完全当做亲人来看。
卫延其实想说他那不是天赋,就是上辈子学了一丢丢,本科还没读完,学医怎么着也要到博士。
“好,我听您的。”
卫煦看锅开了,又点了些水,听到他这话,也笑了起来。
“你愿意上进是好事,以后对自己好,对家里也都好。”
肉饺子要煮上三滚,点了凉水再煮开就盛出来了。
卫煦给傅寻他们三个盛的就几个,吃完再盛。
傅则跟卫延妥妥的就是一大碗。
“好了,洗手吃饭。”这会才十二点半。
卫延起身高高兴兴的去洗手,结果看到傅则在洗手,就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傅则洗好手皱着眉头过去擦手,他这么害怕自己?
傅寻也喜欢吃饺子,白胖胖的饺子,里面都是肉,老香了。
傅言直接用手抓着吃,自己坐在板凳上,小口小口的咬。
卫延吃了三碗饺子,还打了一个饱嗝。
傅则是两碗。
最后还剩下一碗饺子,卫煦一个个的给夹出来,再放到一个碗里,这里晚上再吃就不容易粘在一起。
“堂姐,我先回去了。”
卫煦嗯了一声。
“去吧,有啥事可以过来找我。”她并不怕亲戚麻烦,但首先这个亲戚要是个明事理的人。
傅则下午还是有些不舒服,就躺在床上休息,傅寻他们也上床睡觉午休。
卫煦也不困,把傅则拿回来的衣服放到水盆子里泡着,只是拿起来衣服的时候,里面还掉出来一张纸,纸已经皱巴巴的了,开头写的是她的名字,但后面也没有字了。
这张纸应该是他以为自己回不来的时候写的?写给自己的遗书?
傅则下午三点多醒的,正好还是上午那个小同志过来找傅则。
“傅老师,于主任请您去所里去一趟。”
傅则洗了一把脸就去了。
现在是四月份,天气正好,微风吹着。
于主任正在办公室里发脾气,王余波已经在里面。
傅则敲门进去。
“于主任。”
于主任看到傅则,才算是勉强控制住自己的火气。
“已经查出来了,也不算是查出来的,是他自己招的。”
傅则并不意外,而且他有些猜到了,于主任走之后他就细细想了一遍那几天发生的情况,但又觉得很意外,既然想要他们的命,那为什么不直接动手?下药也是个方法。
“他后悔了?”
于主任听到傅则的话也不觉得意外,他向来聪明。
“是,当时他手里还带着别的东西,水是他故意撒了的,就要动手的时候,因为看到你们还为他们着想,又或者良心发现,他突然觉得下不来手。”
王余波皱着眉头听他们说,一点都没听懂,是谁?不过也没开口问。
“上面对这件事情很看重,会按照政策来处置的,你们心里有数就行。”
于主任痛心的是,每一位科研骨干都是废了很大的心血来培养的。
“好了,事情就这样过去,你们也是这次的功臣,不管咋说,该奖励还是要奖励的,毕竟你们也差点把命搭进去。”
王余波看谈到奖励,氛围瞬间就轻松很多。
“啥奖励啊?”还嬉皮笑脸的。
于主任笑呵呵的指了指他。
“你啊,发一笔钱,跟工资一起发,另外就是会有东西,布跟肉,不过要等过些日子了,现在所里忙成一片。”
俩人从所里出来。
王余波瞬间就严肃了起来。
“是那个小赵吧。”
傅则点头。
“他是这一批资质还算不错的,平时跟我汇报也很踏实,真是没想到。”
王余波突然有些后怕。
“幸好他还给我们手下留情了,不然你我都回不来了。”
他真是没想到,这边其实做的防范已经很强了,周边驻扎的部队,以及明里暗里安排保护的,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是都清楚的。
“正好这两天在家里休息一下,不过我还得要感谢你的,以后你就永远是我兄弟。”
这次真的是生死之交了。
傅则没跟他在这里胡扯了。
“我回家了。”说完什么也没说的大步走远了。
卫煦在家里准备给菜浇水,刚刚压了一桶水。
傅则进来看到快步走过去就给轻松的提了起来。
“我来浇水吧,你休息一会。”
卫煦也没有硬拦着,坐在旁边的板凳上。
“你身体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没?”
傅则拿着瓢一点点的浇过,又提上两桶水。
“没事,对了,我一会去洗澡,傅寻呢,让他跟我一起去。”
傅寻在隔壁跟陈怀玩,连带着傅言跟傅选。
“行,那我去给他拿一下衣服。”
傅则浇完水发现晾衣绳上放着的是他的衣服,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很不错。
“傅寻,傅寻,你回来,我带着你去洗澡。”
傅寻在隔壁听到声音就跑了回来,他醒过来就没看到他爹了。
“哦,来了。”
他回来后面还跟着傅言跟傅选。
傅则自己去房间里收拾换洗衣服。
傅寻这次可没有墨迹,迅速跟上就去洗澡了。
路上傅寻还很高兴地。
傅则低头看他一眼。
“你笑什么?”
傅寻抿嘴想了一下。
“我高兴您平安回来,没有受伤。”
傅则听见这话也挺高兴地,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脑袋。
“我以后也会保护好自己,不受伤,平安回来见你们的。”
傅寻认真的点点头,然后伸手拽拽他的衣服。
“还有我娘,我娘会很难过很难过的,我不想让她难过。”
傅则牵着他的小手。
“我都知道,对了,你在你爷爷家受委屈没?”
傅寻快速的摇摇头。
傅则看他这速度就知道肯定是撒谎了。
“跟我要实话实话。”
傅寻不想添麻烦,而且他们现在已经很好了,没有人再给他们委屈受了。
“奶奶总是偏心呀,她偏心婶婶家的弟弟,我没关系的,但是她老是欺负妹妹。”
傅则想到也是这样。
“欺负谁都不可以。”
俩人这次相处的还是不错的。
傅则带着傅寻洗完澡回家就写了一封信寄回家,收件人是他爹。
因为中午吃的都饱,下午也没有干什么活,所以晚上就稍微烧了一些米汤,那碗饺子放在锅里煎一下,撒上翠绿的葱花点缀一下。
吃过饭,还是照旧,傅则因为没事就晚上带着孩子,让卫煦一个人睡,这样晚上就不会影响到她。
傅则在家里休息了一星期,就又要正式上班了。
首都里。
卫树林收到闺女的信,不过信件上写的是让他媳妇收,他也就没打开,回家的是时候背着手。
“呦,卫叔,这是去邮局了啊?”
卫树林点点头。
“我闺女来信了,我去拿一下。”
邻居笑呵呵的语气里又带着一些羡慕,谁让人家卫家鸡窝里飞出来一个金凤凰,能考上大学,金贵。
“卫煦啊,真不错,我听说卫煦那工作待遇条件都不错,工资高。”
卫树林听到这么被夸又站直了身体。
“啥工资高不高的,主要是为公家干活,做贡献,谈钱就俗了。”
大家伙也都附和的点头说是。
卫树林心情非常好的就大步走回家了。
陈淑梅现在退休也没事做了,大孙子上学也不需要她带,闺女家的接走,她每天在家里就吃饭洗衣服,然后出去遛弯,刚刚买了几块布,给几个孩子都做上几双鞋,不论是孙子还是外孙,都是每人一双,不过闺女不容易,她还是准备多做一些。
“我去邮局把信拿过来了,你瞅瞅,闺女写的是让你收。”
卫树林把信递给她,自己坐下来倒上一杯茶。
陈淑梅识字,但不算多,信还是能读懂的,看到闺女一切都好也放心,再往下看看又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立刻就把针线框啥的都收起来。
“我回趟她舅家,你中午饭自己个在家里吃吧。”
卫树林一杯茶没喝完就愣住了,“啥事啊?要我骑着车送你过去不?”
陈淑梅拿起来外套,又到里屋从床头柜里拿出来钱跟票,去办事不能两手空空吧。“不用,我公交去就行。”说完就风风火火的出门了。
陈淑梅的娘家在四惠河那边,距离他们这边还有些远,那边是首都边上,条件没有城里好,她弟弟也是因为她的帮忙才找到工作,所以卫煦舅舅一家都很感谢陈淑梅这个姐姐,平时有啥好的都会想着,因为是城边上守着河,悄悄打个鱼方便一些,没少给卫家送过来,坐公交车要倒上好几趟,才到地方。
陈淑梅到副食品店买了两个罐头,一兜花生酥糖。
陈建安还没退休,在肉联厂里干活,他为人老实,所以到几十岁了,现在也才升到组长,他媳妇梁秋花不是正式工,在粮油店里是临时工,大儿子陈峰远高中毕业去当兵了,小闺女陈枫现在肉联厂里当会计,是自己考进去的,但考试名额是陈淑敏托人帮忙弄到的。
陈淑梅到的时候一家人正在吃饭。
梁秋花看见是孩子姑姑过来赶紧就迎了上来。
“大姐过来了,正好做好饭,我让枫再去国营饭店弄点小菜。”
陈枫长得很标志,待人也是热情大方。
“大姑来了,我现在就去买。”
陈淑敏笑着把东西放到桌子上。
“不用了,我随便吃点就行,是有点事情。”
陈建安去厨房里把碗筷拿过来。
“姐啥事?”
陈淑敏看着他。
“这事不跟你说,得跟秋花说。”说着饭都没顾上吃,拉着梁秋花去了里屋,把事情说了一下。
梁秋花赶紧就点头。
“有戏,那个老太太虽然年龄大了些,但医术还在,前一阵子前门那家的媳妇还去看呢,我家跟那个老太太家也有七拐八绕的关系,我逢年过节也去看过,她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我下午正好不是我的班,咱俩去看看。”
陈淑梅没想到这么顺利。
“行,那下午就托付到你身上了。”
梁秋花笑了起来,她这可算是有能帮到大姐家的了,说实在话,大姐家一家过的都好,也没啥用得着他们的。
中午饭吃完,陈淑敏就跟梁秋花上门,陈淑敏根据梁秋花的建议买了一些合人家口味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