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吃了年夜饭。
傅则跟卫煦都给他们发了压岁钱。
“今年的压岁钱不用上交了,你们自己拿着花。”
傅选眼睛都瞪大了,他想去供销社买东西。
“唉,那就很可惜,堂舅舅不在。”这是卫延走之后第一次有人提起来他。
卫煦伸手揉揉他的脑袋,“就算他在,给你的压岁钱,你就要上交给我了。”
傅选就知道,肯定不会什么都给他们的。
卫延今年在家里过的总觉得时间很慢,不过他也没出门,几乎都在家里待着,干活都很积极,跟在卫煦家里偷懒完全不一样,很勤快。
张凤芳总觉得他变得更懂事了,“这些都不用你管,你好不容易放假回来,就好好休息。”
卫延只是内心愧疚,他在想上辈子,他们的事情,但好像上辈子两家的关系很差,更何况他奶奶去世之后,联系基本全部都断了,想也想不到。
卫延在家里过了大年初四,就收拾东西回去,把家里几个祖宗要求他干的都做好,礼物送给卫盛安,首都有什么好吃的装上一大包,另外还弄了一块好看的布料,可以给他姑姑做衣服,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寄了电报回去,说自己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傅则过年也没休息,下班回来的时候拿的电报,回家递给卫煦。
“卫延发过来,说是后天早上七点多到。”
卫煦也是刚刚下班,拿过来看了两眼,就放到桌子上。
“那早上你去接他回来吧,估计他带的东西太多,怕是不好拿。”
傅则点头,之前跟他说的,大多有逗他的意思。
傅寻他们其实都还挺希望卫延能陪着他们回来玩的。
傅选特别的积极,“爹,我跟您一起去接堂舅舅。”
卫煦坐在一边摘豆角,“你能起来吗?”
傅选点点自己的小脑袋,当然可以,他那么勇敢。
结果那天早上,傅寻他们三个都早早的起来,要去接卫延。
卫煦看到他们这样,“今天不错,穿厚点,围脖都围好。”
傅则给他们都穿戴好,“那我们去了。”
卫煦嗯了一声,“去吧,我在家里准备早饭。”
卫延在火车上基本都是在睡觉,他也没啥事,也没人跟他唠嗑,下了火车也没看到人,失望的摇摇头,还以为真的没人过来呢,出了站台,往外面走的时候,看到他们,还以为自己眼花。
“姐夫,姐夫,我在这里。”
傅则听到声音,大步走了过去,伸手就接过来行李。
“辛苦了。”
卫延嘚瑟的摇头,“不辛苦,不辛苦。”
傅选一个劲的抱着卫延的腿,“堂舅舅。”
卫延是真的很高兴。
傅寻倒不会跟着凑过去,也只是站在一边笑笑。
“你下来吧。”
傅则看着他们这么闹腾,“走吧,回家,你姐在家里做饭。”
卫延路上立刻就变成了话唠,念念叨叨的不停。
卫煦做早饭还是很快地,热的馒头,切了一盘咸菜,红薯粥,外加炖的鸡蛋,炒个豆角,刚刚都摆上饭桌,就听到外面的声音。
“回来了,饭菜刚刚好。”
卫延跑过来一把就抱起来了卫煦。
“堂姐,过年好。”
卫煦也抱着他,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过年好。”
卫延才送开手,走进堂屋里。
“洗手,吃饭。”卫煦看进屋就想直接动手,又立刻开口阻拦。
傅则把行李放下来,带着他们过去。
卫延觉得回家就应该是这种感觉。
吃过饭,一家人在屋子里待着烤火,卫延路上没休息好,又跑到自己屋子里补觉,他睡的特别的舒服。
外面堂屋里的一家人在热闹的说话。
傅则看他们三个在分包里的东西,又跟卫煦对视一眼,这日子过的已经过的非常满意。
时间过得也很快,转眼到了一九七七年。
傅则跟卫煦在豫中工作近十年,一月份,同时接到调令,回到首都,这十年终于过去了。
晚上下班,俩人回家跟他们都说了一下。
傅则今年已经十六岁,正在上高中。
傅言是初中,傅选是小学六年级。
卫延这十年书没少看,也参加了医院了内部考试,起码现在已经是个普通的医生。
“所以我们就都要走了,卫延你的工作就在这里,所以暂时没办法跟我们一起回去。”
卫延今年已经二十六了,他已经慢慢的习惯在这里,总觉得上辈子的事情像是做梦。
“没事,等到高考,我也会回去的。”
高考的消息还没正式宣布,但其实很多人都知道。
卫延也一直在做准备,这么多年,他也成长了不少。
傅寻是一定会要参加高考的。
“娘,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傅选是最不需要考虑各种事情的人,他还小,能回首都好,可以见到姥姥,每天都能过去蹭饭。
卫延伸手揪起他的耳朵,“你就这么想走啊?刚刚的话,你是没听明白吗?我还走不了。”
时间久了,身份自然而然的代入感就好了很多,他现在身份代入的很好,一点都不觉得违和。
傅选捂住自己的耳朵。
“堂舅舅,你不要动手,我们有事说事。”
卫延看他一眼,“我们之间可是没什么话说的,等我高考考到首都的大学,你还是能见到我的。”
傅选无奈的摇摇头,“那到时候你就不能跟我们住在一起了。”
卫延啧啧两声又摇摇头。
“你怎么知道的,我就要去你家住,怎么样?”
傅言赶紧在中间劝,“傅选,你闭嘴。”长大之后的傅言管傅选还是很有准的。
傅选哼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傅则跟卫煦就等他们看看啥时候能吵完,“好了吧,是不是能让我们说了。”
卫延讨好的点点头。
“你都多大了,再过两年都三十,你娘都催着你结婚,还跟傅选闹,你以为你跟他一般大啊。”卫煦说他很多遍。
“好了,我们这次回去之后,工作会非常忙,傅寻你好好准备高考,傅言,傅选,你们两个就正常上学,那边会给咱们安排好房子跟学校,如果在学校有什么不熟悉的,或者不习惯的,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说,知道吗?”
傅言嗯了一声。
傅则跟卫煦的事情比较着急,他们这次回去不仅仅是在研究所里,还会到大学里任职,全部恢复时期,需要的人真的太多。
他们走了之后,这里住的地方也会被收回,卫延就要去医院的宿舍住着。
卫延晚上吃饭的时候唉声叹气,家里就他最可怜,又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已经都习惯了。
卫煦听着他叹气,“就几个月,你坚持一下,高考好好考,考不好,那你是回不去的。”不过好的医学院也不在首都,但这话没说,卫延比谁都清楚,他上辈子又不是没考过,不一定能回到首都。
卫延自己也想到了,所以情绪一直不高,人总是要长大的,他也要dú • lì起来,好难。
傅则跟卫煦的事情是不能拖的,动作要快,他们都没来及的跟家里人说,一月底收到的消息,二月十号人已经到首都,第二天就要去报道。
火车站也有人开车过来接他们。
傅则看着接人的牌子,就带着他们直接回去。
接他们的是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看起来约莫二十来岁。
“傅所长,卫主任,我是于晓,也是傅所长的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