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含章自小便知道庶女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只要略弱势一点,就连丫鬟婆子都能要他们的强。伯府中温微柳、温晚夏、温若梦几个虽说处境比钟凉笙好些,但张氏手下的管事嬷嬷拿着他们出气是常有的事情,只要不做在明面上,这种事几乎是深宅大院里的潜规则。
温含章的奶嬷嬷就曾经仗着她的势,在大雪天里恶毒地将一丁点大的温若梦踢倒在地,这导致她小时候对那些巴结媚上的嬷嬷们都有几分阴影。
但这一次钟涵的建议,她想了想,决定照做。她想看看,从小与自己相依为命的丫鬟要被赶出府去,钟凉笙会不会一改先前的怯弱奋起一把。若是钟凉笙还是那副模样,这个姑娘可真是没救了。
人可以安分,但不能没了心气。
说完了钟凉笙的事情,钟涵才好奇地问:“你今日怎么会去大族老家?”他下午猜了一圈都觉得不像是温含章会有的心思。她做的事情似乎每次都能出乎他的意料。
温含章一本正经地喝茶:“族人间搭把手不是很正常吗?”
她还想拿乔,钟涵突然一把拦腰将她抱到塌上。温含章猝不及防,还以为他想干嘛,眼睛一个劲儿瞪他,此时外头还亮堂着呢,若是白日宣淫,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谁知道钟涵居然挠她痒痒!钟涵把着塌边,一边咯吱她一边威胁:“还说不说了?说不说了?”
温含章笑得气都喘不匀,玩闹了半盏茶时间,钟涵才放过她。温含章坐直身,愤愤地瞪了一眼他修长的手脚,占着身量耍赖真是太可耻了!
钟涵笑得十分得意,将她一把搂在怀里,为她顺着气。温含章头上的发髻都散了下来,几缕潮热的发丝贴着脖颈,她不舒服地拢了拢,觉得自己现下应该跟个疯婆子差不多。
两人又闹了好一会儿,温含章才将谜底揭开:“我是去安慰大族老家的老太太的。”
钟涵不信,眼睛带着些威胁之意滑到她腰上,温含章可怕了他,赶紧道:“我没撒谎。你今日是没见着,族老家的人见着钟族兄的遗体均是悲痛欲绝,那情景,真是让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钟涵还是有些怀疑,温含章端起桌上的茶呷了一口:“这件事,说起来都是咱们侯府的人对不起大族老一家子。钟族兄是为了参加四叔四婶的乔迁宴席才会遇到那个举子,若是没有咱们府上分居之事,钟族兄指不定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我记得当日在宗祠见着钟族兄,一见之下真是惊为天人,钟族兄器宇轩昂,气度非凡,可惜天不假年,实在让人惋惜。”
大族老只有一子,子又生孙,家中只有两位嫡孙。嫡长孙十多年前因着在军中太过拼搏,折了一臂,钟泠在他们家的地位可见一斑。
钟涵听见温含章夸别人心中便有些不舒坦,他语气怪异道:“所以你才去大族老家帮忙,你和大族老家的人有那么熟吗?”
这怎么说话的!温含章瞪他:“我才不像你!前些日子在宗祠认完亲后,我就和好些人家熟悉起来了,日常走礼送点吃食都是有的。先前福平楼的张厨子进了府,我就让他做了好些糕食点心送给族中长辈们品尝,大族老家我都送了三次了!他们家的太太们对我印象都好着呢。都是同族的亲戚,同气连枝,和族亲们将关系捡起来对我们只有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