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行从兵部出来先一步看到钟涵,立刻回转了头,用后脑勺对着他。
钟涵见到他这模样,镇定地走了过去,道:“听说表嫂怀孕了,我家娘子让我代为问候一番。”
秦思行哼道:“表弟妹的好意我收到了,你的先放到一边去。”秦思行这段日子可被钟涵坑惨了。他挺想问钟涵一句,既然他跟昭郡王有仇,为何还要把他引荐到昭郡王麾下。
这下可好了。钟涵与昭郡王在大事上出现分歧,不愿听昭郡王的话把宁远军的粮草让出来,他夹在中间受了许多夹板气。昭郡王是日日让他到钟涵面前与他扯皮。上回事态紧急,他吹胡子瞪眼睛的磨了一整日,钟涵才勉强在文书上盖章签字。经了这一回,秦思行心中对钟涵十分有意见。
钟涵瞥了小气的秦表哥一眼:“一码归一码。我家娘子说了,若不是府上还在孝中,我们必要在福平楼摆两桌酒给表嫂庆祝一番。”
秦思行指了指钟涵道:“你也幸好有个会办事的娘子。”温含章前几日就使人送了礼物上门,里头还放了一本她总结的孕期经验小册子,这些日子梅氏一直捧在手里看得如痴如醉,就怕忘了些什么让孩子遭罪。
看在钟府的礼物颇得妻子心意的份上,秦思行打算大度一回,原谅钟涵。他看了一眼门房里的壶漏,问道:“你这时候过来干嘛?”
钟涵这些日子一直在操练士兵。秦思行围观了几回钟涵在校场上的模样,甲胄在身,威风倒是挺威风的,就是麾下有许多刺头想挑事。
军中一向是手底下功夫见分明。钟涵是文官出身,一朝袭爵突然就拔擢为宁远军主帅,之前从无任何铺垫,钟氏的族人接受良好,但其他异性将领们却一直想着下一下他的威风。
钟涵这厮,自知拳脚功夫不出彩,单打独斗绝对出糗,居然在军中举办了一场演武比赛,另辟蹊径将刺头将领全都提了出来,令两方对垒,比一比行军布阵。
秦思行从小和钟涵一块长大,最是知道他在读书上的慧根,那简直是一点就通。他先前身份如此尴尬,为何能被旬大儒收入门下,概都是因着他身上这点闻一知百的本事。
无论在文武功课上,钟涵都算得上是天分过人。行军布阵这种偏脑力的活计,钟涵当然也是不在话下。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校场演习与真正在沙场冲锋陷阵也有极大区别。秦思行不过看了两场,就知道钟涵的颜面是暂时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