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霓的五周年纪念日就这么过去了。
郭世敏的搅合让她的兴致缺缺变得情有可原,逃掉了那家承载着许多过往回忆的耙鸡爪,以冰冷的外卖寿司结束了这个纪念日。
第二天,她接到周梦瑶的邀请,在中午一点的时候来到她家。
女佣将卫霓请进门,蹲着取出拖鞋请她换上。
卫霓从长长的玄关进入别墅内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高耸盘曲的旋转楼梯。
“霓霓,你来啦?”
周梦瑶穿着真丝睡袍,头发蓬松,似乎刚从床上起来一样。一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孩被她抱在怀里,正闭着眼睛吮吸自己的大拇指。
周梦瑶把孩子递给身后的月嫂,一个大跨步上前,挽住了卫霓的手臂。
“走,我们到花房里说。”她头也不回地吩咐背后的女佣,“李阿姨,泡两杯咖啡来花房。不加糖。”
“妈妈!妈妈!”
周梦瑶的两个孩子一摇一摆地跑了过来分别抱住她的两腿,年纪最大的哥哥用好奇的目光瞅着卫霓。
卫霓朝他友好地笑了笑。
“宝宝,快叫卫阿姨——这是妈妈最好的朋友。”周梦瑶笑着说,“这是我的大儿子和大女儿,哥哥叫周明腾,姐姐叫周明丽,小女儿现在只有一个ru名芽芽。腾腾,丽丽——你们还不给阿姨打招呼?”
“阿姨好……”两个小孩一前一后地问了好。
卫霓的目光忍不住一直停留在两个ru气未消的小孩身上。他们婴儿肥的圆圆脸庞带着没有经历过风吹雨打所特有的天真和稚气,乌黑而灵动,滴溜溜转动的眼珠可爱得无以复加。
“妈妈现在忙着呢。你们自己玩一会。”周梦瑶轻轻拉开两个小孩,“李阿姨,带哥哥去打他的小鼓。”
“你们两个小宝贝,快过来——”阿姨连忙出声招呼。
两个蹦蹦跳跳的小孩被阿姨带走后,周梦瑶挽着她往楼上走去。
卫霓不是第一次来周梦瑶的家里了,在她婚后搬进这里,卫霓也曾来做过客。但也仅有那一次。不知何时起,周梦瑶总是很忙,他们鲜少再单独见面。见面,也是在两人丈夫同时在场的商业晚宴上。
“我喜欢在这里睡午觉,这些花不能吹空调,平时都在花园里。我来之前,阿姨们会把花搬来这里。”周梦瑶说。
这间原本是由六角露台封成的玻璃花房阳光明媚,冷气充足。盛开的玫瑰和月季让人眼花缭乱,淡淡的花香萦绕在冒着热气的咖啡杯上。从封闭的落地窗望出去,是一览无余的蜿蜒江景。遥远的对面高楼林立。
卫霓坐在浅粉色的单人沙发椅上,背脊挺拔,而一旁的周梦瑶则完全放松地靠了上去,一条腿搁在另一条腿上,毫不在意睡袍下乍泄的一抹春光。
“怎么样,想好了吗?”周梦瑶端起一杯咖啡。
“……想好了。”卫霓说,“我要离婚。”
“没改变主意?”周梦瑶扬了扬眉毛。
卫霓垂下眼,语气坚定。
“已经想好了。”
“你是成年人,我就不替你分析离婚的利害了。既然你想好要离婚,那就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以我对成豫的了解,他绝不可能轻易放手。”
卫霓沉默不语。
“成豫的财产和债务情况你清楚吗?”
“……大概清楚。”
“离婚,可不能大概清楚。”周梦瑶抿了一口咖啡,“狡兔三窟,特别是成豫那种人。我劝你最好带上你的身份证、结婚证和户口本,到房产登记管理部门去查他名下的房产。他的保险箱,你要是知道密码,最好也看看里面有些什么东西。保单、合同……这些都是你该心里有数的东西。”
“我刚刚说的那些,都是你自己可以完成的事情,但有些东西……”周梦瑶说,“必须请专业人士出马。”
她从衣兜里摸出一张黑边的名片,通过玻璃茶几神神秘秘地推给卫霓。
卫霓拿起名片,看着上面的字愣了愣。
“需不需要,随你。”她说。
走出周梦瑶家的时候,那张小小的名片就躺在她的包里。
回到空无一人的家,卫霓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喂?”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接起电话。
“……你好。”卫霓迟疑片刻,“请问,是摩斯商务调查中心吗?”
对面传来了不置可否的反问:“你有什么事?”
卫霓照周梦瑶教的,说自己是朋友推荐来的,对方听了周梦瑶的名字后,终于爽快承认摩斯商务调查中心就是他的公司。
“你想调查什么?”男人问。
“我想要……”
卫霓顿了顿,似乎说完这一句并不容易:
“我想知道,我丈夫在去年的平安夜在做什么。”
……
那天晚上,卫霓投出许多份简历。
一周后,她投出的简历陆续得到回复。卫霓的硬条件符合每一家医院的要求,但每一家医院都对她抱有相同的疑虑:
全职妇女多年,还有心力重归职场吗?
“我有信心。”卫霓说。